韩傻儿觉得,与郡马府的龌龊,早就种下了,处置有度便好,不可太虚伪了,太虚伪了遭人忌。
常人本性,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之所以隐忍,要么实力太弱,要么格局更大,饶是如此,隐忍也非常痛苦,非常难受。
自己考取功名的初衷,为的不过私情私怨,世事变幻,白云苍狗,现如今为了太后、皇帝的大格局而隐忍,用石墩那家伙的口头,真他奶奶滴不爽!
正思忖,东街花团锦簇过来一哨人,为首太监询过门房,径到诊堂宣诵:“太后口谕:赐医王府丫鬟八名,小厮八名。”既罢,扶起谢恩的韩傻儿,笑吟吟道:“太后着老奴问问,殿下这几日忙些什么呢?也不去皇宫走走?”美髯公的丧事,入不了高层的法眼,韩傻儿右上抱拳:“回太后的话:些许俗务耽搁了,儿臣不日即去请安。”太监扫一眼戴孝的小儿子、大孙子等人,明白几分,不往下接,却道:“太后还念叨,要为殿下安排一位邻居,与好邻居相处,如入那个什么兰花花室,时间久了自身也有香气了——好啦不多嘴,老奴告退韩傻儿送一句
“公公走好”,命稍显稳重的潇瑛带丫鬟小厮找管家报到,分派活计。府里注入新鲜血液,平添不少生气。
午后继续诊脉授徒,潇瑛门外转一圈报告,东边已在清理闲置的院落了,便猜测入住太国丈旧府邸的新邻居将会是何许人——袁行方吗?
御医总管与医王比邻而居,貌似能够互帮互学取长补短——嘿嘿,管他袁一贴是神一贴还是鬼一贴,老子要是配膏药,还有他丫的什么事?
这狗日的倒能存得住气,好多天了,既不赔罪也不解释,好像找韩老爹、找贾九智谋取针谱压根没发生过似的,老小子哎,你给爷等着吧,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话,爷就成全你,让你出乖露丑,让你拈不动针,让你声名狼藉斯文扫地——不不不,还是留条活路比较好,世间少一位名医,世人便多一分苦楚。
湘瑛问:“笨哥哥想啥呢?留这么多人使唤,真打算安营扎寨啊?”少年男女二十多个,引领病妇投石果,众星拱月般排场。
韩傻儿暂停开药方:“热闹不好吗?你要不喜欢,回山里好啦,正好过一段我也走,去江南。”湘瑛道:“谁不喜欢啦?我才不回山旮旯!你去哪儿我去哪儿!”潇瑛劝止:“妹妹别打岔,害笨哥哥分心写错字。”湘瑛道:“就你会讨好!我是嫌一大堆人细胳膊细腿的,除了穿衣吃饭,干仗全派不上用场。”嗨,还想着打架呢!
韩傻儿一笑:“好吧,你去教他们练武,以后跟你做帮手冲锋陷阵,揍他个庞娘们屁滚尿流浇一地马蹄花开。”湘瑛噗嗤笑了:“还是你会编排——短时间也教不会啊?”韩傻儿让她附耳:“教你个速成的法儿,没病号时组织他们投石果,练力气练准头......”湘瑛飞快领会,乐陶陶当童子军头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