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安插在八部天魔,怨魔身边的一个童子冒死递出来的消息。
听闻魔尊日前回了魔界,并且召回在外征战的病魔.病乙鸫。
病乙鸫回到魔界,第一时间就面见了魔尊。
出来之后,便找到了葭(she)紫峰。”
“葭紫峰?”传闻魔界之中隐世不争的那位?
“是,大殿下可知病乙为何找上葭紫峰?”疏陵广捡起《青食录》,神秘的看着赤蝣。
赤蝣摇头:“不知。”
“据童子所言,魔尊应是针对此前替魔后讨公道一事。欲以此破坏青丘与天宫的联姻,这也和魔尊日前针对化外之地的屠戮相同。
若我所料不差,当是为了各个击破。”
“魔尊这是要正式反击?”赤蝣皱着眉头,重新坐下。
渐入沉思,如果舒兄所言不差。那无疑对自己是个天赐的良机,眼下父王子嗣,除他和狐天音,悉数尽殁。
虽无直接证据表明是谁,但他心似明镜。
姊妹兄弟都死绝,下一个估计就是自己。
如此,才无人阻了她的路。
反观自己,既无能与父王对抗,亦无狐天音之能为。要想事成,唯有借助外力。
哪怕是引虎驱狼之举,也好过只能坐在殿中等死。
疏陵广眼波微暗,知鱼儿已经上钩,遂低吟道:“料是如此无疑。”
《青食录》轻轻的点在信上,有道:“只是如此一来,大殿下处境将要更加不妙。
如今青丘势成三分之像,狐主手握长老会,握着绝大部分的力量。
圣女眼下将与天宫联姻,有问天镜凤凰于飞四字,天宫与她结合已成定局。
唯有大殿下你,韬光养晦才能存活至今,虽众人皆是忠勇无双。然与前者相较,十亦轩已如危卵。
大殿下,当要早做谋算,亦要为娘娘辟一条生路。”
提起雁无心,赤蝣的神色变得愈加凝重。
眉山凛然,透着肃杀:“舒兄,若你我身份互换?今日之事,你当作何抉择?”
疏陵广将《青食录》从信上拿开,半垂眼睑:“我非殿下,不能越俎代庖。”
“你是我赤蝣认定的兄弟,你曾两次救我性命。如今,何不再救我一次?”赤蝣倏然起身,双目定定的看着疏陵广。
言语间,尤为激动。
“殿下……生死非儿戏,你怎能轻易托付他人?
若你认定之人,实乃杀你的人?殿下这般,岂不是将杀人的利刃亲自递到对方手中吗?”
不想,赤蝣毫不相让:“舒兄会是那个握刀的人吗?”
疏陵广一愣,随后长叹:“我不握刀。”
赤蝣闻言,登时爽朗大笑:“好兄弟,说说你的计划。
别说没有?我是不信的。”
“罢了,计虽有却需赌一赌。若老天肯站我方,当可使狐主和圣女两相争斗,我方可坐收渔利。”
“反之如何?”
“内患未平,外忧同至。如此,我方恐将腹背受敌,危上添险。”
“这样?呵……那赌他一赌。”这时候,赤蝣反倒不慌不忙,一语掷地,豪气万千。
“如此,我便去找渔樵。此事,还需要他多多费力。”疏陵广手握着《青食录》,起身同赤蝣道别。
“有劳舒兄。”赤蝣将疏陵广送到门口,方自己折转回屋。
疏陵广一路绕过曲桥小径,最后在毗兰漪生前所居的小院内找到他。
地上的酒坛子已经摞成座小山丘,得亏得是仙体,若是凡人,冥府也不知转了几回。
“渔樵。”
“先生?你……怎会至此?”渔樵拎着酒坛子,迷迷蒙蒙的看着眼前的人。
“大殿下有令,需你相助。”
“我……”渔樵看着手中将空的酒坛子,胡子拉茬的脸上顿现犹疑。
自得知毗兰漪身死后,他的心也随之冷淡的多。
朝与天争寿,暮死无人知。
争来夺去,杀来杀去,他竟不知自己漫长的岁月所求究竟是什么?
是长生?还是功名?还是一场不留遗憾的人生?
渔樵苦笑,提着坛中剩余的酒水猛灌。
毗兰漪,你一向聪明,你说?我们做了仙人又如何?当初所求,你小子还记不记得?
哈哈哈……
疏陵广觑眼酒坛,屈指一缕劲风将坛身击个粉碎。
“你……”渔樵受惊,看着空落掌中,登时眉山含怒。
“人生长恨水长东,自古几人能不同。
毗兰漪若还活着,这样的你还有资格做兄弟吗?”
我……渔樵浑身僵在原地,话到喉头,口难出。
“言尽于此,望你不要让自己悔恨。”说罢,旋身离去。
渔樵愣愣看着周遭,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的颓废。
疾步追上:“先生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