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当年的青丘高手辈出,然都做了他王位的奠基石。
疏陵广侧首,悄悄看了眼病乙鸫:“如何?唯一的机会都没了,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吗?”
病乙鸫惯抚摸着玲珑噬幽瓶,微微扯了下嘴角:“足够了。”
“哦?”
“有茶吗?”病乙鸫忽的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道。
“有。”
说罢,竟在青丘之外摆起了桌椅,施施然的泡起了茶。
登时,把对面的狐主和青丘族民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嚣张,太特么嚣张了。打仗打到人家家门口,居然当着主人的喝起了茶。
“别拦我,今天不骂骂这群兔崽子,他们就不知道这地头儿是谁做主的。”狐主瞪了眼绮无眠,一把将他的手撸开。
娘的,他这一辈子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没这一个晚上受的窝囊气多。
宠了半生女人,结果爱的是别人,生生把他头顶的天变了颜色。
自己养大的崽子,居然帮着外人广而告之,就怕没人不晓得此事。
而眼前的魔头更可恶,这是将他身为王的尊严摁在地上踩啊。
绮无眠讪讪的收回手,我可没想劝你。你把自己玩儿死了才合我心,不然省的你一天到晚惦记着我脖子上的人头。
当年谋逆造反是你,如今杀人灭口的还是你。
劝你冷静?你当绮某人傻了不成?嘁……
却见狐主张口就道:“哟,今儿是什么好日子?
魔尊的走狗都跑来青丘,给本王看门来了?”
“就是就是,主上说的在理。”
“诶?你还别说,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管他呢,主上说啥就是啥。”
一群自恐惧中脱离的人,霎时忘了自己之前看到结界被破时,是何等的惶恐。
如今,见有狐主撑腰,便忘乎所以的开始叫骂着。
丁酸一予呷了口茶,一手叉着膝盖,一手指着对面。
“病座,你就真听的下去?”
都什么屁话?敢说他们是走狗,还给他看门来了,谁给他的脸?
病乙鸫嗦着茶,斜了眼丁酸一予:“稍安勿躁。”
这……丁酸一予将茶杯推到疏陵广面前,怨座你知道鸫君的意思吗?
疏陵广提起泥炉的茶壶,重新给他续上热茶。
道:“喝茶,且静心便是。”
鸫君不说,必是有后招应应。嗔座,还不知鸫君为人吗?
嗯……好像也是:“也罢。”
岂料,丁酸一予话音刚落的一瞬,青丘之内忽然哀嚎四起。
霎时,看的他茶都忘了喝。眼眸一眯睇着病乙鸫,这不会就是你要等的吧?
病乙鸫不置可否,举杯敬向两人。
临了了,还遥敬了一回狐主,立马把狐主气的心血翻涌,差点没当场吐血。
碍着面子,硬生生的让他给憋了回去。
然而,这厢怒气未平,那厢绮无眠凑至身旁。
道:“主上,不好了。”
“什么事儿?”狐主恶狠狠的盯着病乙鸫等人,仅是侧耳与听。
“回主上,众人皆不知何故倒地不起。且俱是痛苦难忍,臣伏祈,主上请让无眠去三山之颠,请来医者为诸位医治。”
狐主顿时一个激灵,理智渐渐回笼,沉声道:“准了,你速去速回。”
这些人,怕是撑不了太久。也不知对方做的什么手脚,竟让大家因疼痛而不停的自残。
而且,越自残越兴奋。明明痛的呼天抢地,下一秒逮着趁手物件就往自己身上捅。
没东西的,就树上,大石,峭壁,实在痛的走不动了,就用头,用身体去撞击大地。
直至,鲜血淋漓。
然后,在极致的痛苦感受到极致的欢愉。
当快乐攀至顶峰时,一口余息就此折断。
从而,尘归尘土归土。
遂狐主直视着病乙鸫:“你做了什么?”
病乙鸫接过疏陵广递来的热茶,摇头轻轻的呼了呼热气。
慢悠悠的道:“无需如此感激,本座仅代表吾主提前致上些许敬意。
小小惊喜,还望孤王……不要嫌弃。”
突然,狐主总算抓住了重点:“你是说,魔尊稍后会亲临?”
“然也。”病乙鸫浅酌了一口茶,体会着茶香在舌尖的绽放。
美妙的令他不觉半阖眼眸,消息传达若久。
如无意外,当是此茶饮罢人将至。
青丘欠那人的,他病乙鸫可从未忘却。既有疏陵广在内斡旋,释出契机,他又怎能错过?
他人或不知魔尊来历,然他却是极为清楚的。
顿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狐王,你可得撑着才是。
狐主退了一步,遍身是彻骨的寒意来袭。未曾想,此次亦是他前所未有的危机。
回眸觑向子民的瞬间,心底阅尽过往。
付出若多,怎能止步于此?
瞬间,眸光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