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伤处,正欲开口,百里无霜警告道:“想清楚再讲,这次是手。下次可就是你那如花似玉的脸,然后,就没有然后。
若有,你也只能去阎罗殿上解释。”
狐天音脚步一顿,抬手微震,伤口刹那即失。
扶着光滑洁净的肌肤,看不出喜怒:“我所知,确是他人告知,但他并非幕后之人。
真正幕后者,当藏在他之背后。”
然百里无霜根本就不信,仙元再提欲执意逼杀。
既然给不了答案,那就只有去死。
“慢着,我虽不知是背后之人是谁。然大人不妨暂息雷霆之怒,待听我解释清楚取醉红尘的用途,大人再杀不迟。”
眼见百里无霜动了真格,狐天音再也端不住,急忙告饶。
“说。”
狐天音暗暗吸了一口气,思绪心有余悸的转开。
悄悄的斜了一眼,当日天后宫中未见其有此能为。看来,是他藏拙了。若非凑巧被天后先下手为强,恐怕被治的不知是谁?
“怎么?后悔欺骗爷了吗?”
“非也,只是第一次见得大人真正的能为心生无尽钦佩。
是以,天音失礼了。”
“快说,爷没功夫听你在这里屁话。”
“……是。”
狐天音心口一窒,俨然忍功再好也被百里无霜气的不轻。
偏又发作不得,紧握的十指悠悠的松开:“想来大人日前也收到了一份礼物,我欲借此使天后永无翻身之机。
故前来相求,恳请大人赐予。”
“啧啧啧,你这身皮囊倒对得起里面的黑心肝儿。
就不知你除了拉天后下马,还想祸害谁?”
“害……咯咯,害不了谁,只是替太子多择一妃罢了。然男子三妻四妾古来有之,太子多纳一位又何妨呢?”
狐天音掩袖而笑,藏在袖衫后眼神却是如毒刺一般。
却被她巧妙的遮掩了过去,她怎能告知
他,这是给龙三准备的。
端看龙三能出入千崎峰洞天,便知一二。外加上百里无霜为了素鹤,公然与天后作对。
而素鹤是龙三的二哥,有这层关系在,如何能轻示本来目的。
百里无霜未作他想,仙元一纳掌心浮现一物。
红如赤血的小葫芦,瞬间飞至狐天音眼前。
“记住你说的话,天后越惨你才能活的长久。”
“自然。”
而二人达成协定时,龙族、凤族之女也都入住了各自宫殿。
相较于飞仙殿独特,比邻白离的绯暹宫。
九星迢汉的孤高尊贵,龙雪的沧雪殿就显得偏远清冷。
明显不如前两者,可此时的龙雪哪有心思在乎这些。
抱着飞飞团在手心,攥的人家真的翻了白肚。
“咕噜噜咕噜……”
主人,你快放手。再不放手,小主人没来,我先死了。
龙雪回神,抱着飞飞愧疚连连:“对不住对不住,我……我……”
话到喉头,她硬是难有话继,她怕……怕那丫头,傻的明知是局也跳了进来。
从未有一刻,她是如此的后悔,后悔将她带出了冷宫。
后悔,让她有了心,有了暖,有了一味名叫在意的情。
小螺捧着吉服,欲劝龙雪先换上。
天宫成婚不与凡间相同,侧妃是没有资格行礼的。但却需要出席太子与太子妃的正宴,以此召示后宫祥和。
然吉服烦琐,所梳的发髻亦十分的讲究。
再不更换,恐到时候要失仪殿前,更重要的是失了君心。
纵她的眼里,谁也配不上自家主子。然婚约既定,她还是希望主子稍稍上点心。
青丘与凤族,一者是天后的外甥女,一者是天后兄长的女儿。
这一算,两者血缘更亲,而主子显然吃亏。
且凤族势强,天道崩毁之下唯凤族料得先机,避世躲劫。
接到御旨时,虽有凤后当即反对,言明太子白离与女儿乃是姑表,结之为姻不妥。
却被凤主驳斥道:“凤族能出一位天后,便能再造一位。
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
何况是姑表,非是弟兄的子嗣有何不可为?
凤后力薄,阻止不了,遂退居后宫不在过问,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见龙雪还是不肯穿上吉服,小螺托着吉服跪在其脚下道:“主子,事成定局,你我无力更改,您何不为自己争一争呢?
小主子若是赴宴,结局也未必会有我们想的那么遭。
何不先将吉服换上,待事成之后,我们也与主上好有交代。说不定,龙王能依言解开您的禁制。
不然,真有事儿咱也只能干着急啊?”
龙雪松开了飞飞,伸手扶起小螺:“你起来,此事不值当你如此。”
小螺摇头,不肯起身。
她知道,主子的心里记挂着小主子,害怕小主子因此受到伤害。
可眼下,不伤人则伤己。她们,也是无奈啊……
“主子,事有轻重缓急。您不设法先自救,那真的出事时您让小主子怎么办?
只身入彀不够吗?难道,您要她将性命也折在此地?”
龙雪倏然起身,只觉耳际轰轰鸣鸣。
抚上那霞光灿灿,精致无双的吉服,刺痛了她的双眼。
猛地攥紧手心,指节捏的死白。
良久道:“更衣。”
只一个决定,默然在心中扎了根,抽了芽。
只等狂风暴雨,开出别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