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波寻遍,却是再难觅其踪。
如思走了,这一生她都是为了魔尊而活。至死,也是为了他。
爱他所爱,怜其所怜。
哪怕他自始至终没有回应,但予她而言,没有拒绝便是最好的回应。
即便是一把刀,她也是他用的最趁手的刀,一把独一无二的刀。
可惜,刀再好,终究比不得那个人。
龙三自得了如思的宝珠,终是从冥府踏回了阳间。
低低浅浅的闷哼之声,使得黎波乍然回神。
“罢了,先将丫头送回去。”
话音一落,弯腰把人打横一抱,疾疾的奔向万魔殿。
还没到殿门口,远远的就听他嚷嚷道:“让开让开,都让开。”
而此时,如思度入龙三体内的宝珠也以被天火燃烧到最后。
容毕生修为,却难敌它片刻拖磨。
幸好,内殿之中狐十四与龙雪闻迅同时赶到。
狐十四一见龙三归来,登时身形忽闪,将人接过带入内殿。
龙雪欲探龙三的安危,遂也转身准备跟上。
却被黎波唤住:“阿雪,你等下。”
“何事?”龙雪立定,秀眉淡淡的拢着丝丝不解。
“有件事儿,你需先有心里准备。”黎波挠了挠脑袋,睇着龙雪心中微叹。
唉,这事真是一件比一件让人无奈。
龙雪道:“尊者请说。”
黎波松了手,暗道:罢了,左右都是要让她知道的。再如何纠结也无济于事,不如,早些知道。
旋即,拂袖一扬,取出了小螺。
浮在半空的尸体,一切都宛若生时,没有腐烂或恶臭。
他不忍看,遂垂眸道:“我和死座赶到青丘时,她已死去多时。
观其所受折磨,料来也是因为不肯屈服,才有此一劫。”
龙雪望着眼前的尸体,如遭雷击般的一动不动,好些时间过去,才缓了缓心神上来。
探手,哆哆嗦嗦的抚上冰凉多时的脸颊,轻轻的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鼻尖酸楚一片:“小螺……”
忆起曾经相聚的时光,仍是历历在目。可看着眼前没有温度的人,才知道隔世之痛有多殇。
犹记得,曾笑言要剥了她凤螺壳,将她爆炒了。
也曾吓过她,要谨言慎行,不然会被人打杀了喂鱼蟹。
可那,都是吓她的呀……
缓缓的将人搂进怀里,紧紧的抱着,龙雪冲着黎波微微颔首道,语中难掩悲凄与隐忍:“多谢尊者,帮我与魔尊言明,我……先去将小螺安葬。”
说罢,抱着小螺匆匆别了黎波,消失在万魔殿外。
黎波抬头望着恢宏森冷的万魔殿,心下多少凄怆唯有自知。
默然伫立了片刻,径直掠过门口的魔兵,低头踏入其中。
直至入内找到龙三,而此时,狐十四刚刚用本源将其识海的天火暂且压制住。
又将其筋脉一一续上,再将夺回的心头血重新归置其体内。可即便如此,龙三也再不是以前的龙三。
纵能恢复仙者神通,可她的修为被其腹中的小东西吸的所剩无几。
即便龙三昏迷中,无意识的修炼,也远远供不上这孩子的所需。
黎波朝内探头一瞧,看到那微微隆起的腹中,登时僵在门口。
跨出去的一只脚,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怎会这么快?明明回来的时候,还看不出什么的。
这会儿瞧着,那是见风就长啊?
狐十四替龙三盖好被子,低头道:“进来吧。”
“多……多谢。”一脚落地,如蒙大赦一般。
“坐吧。”
“啊……好……”对着狐十四,他不知怎的就结巴了,尤其是独处时,说话都不甚利索。
总觉得室内气氛诡谲至极,让他压抑的快
喘不过气。
遂将目光挪至龙三身上,道:“小妹她……怎么样?”
“托他的福,暂时死不了,却也不乐观。”狐十四摇头,逆九莲下是如何也盖不住的懊悔与自责。
倘若当日,他能及时窥破阵中机窍,又或者早一步赶到,她是不是可以少受些许磨难?
寻着狐十四的视线看过去,黎波大抵也知道他指的是谁?
道:“天火可有解除之法,死座她说……”
话一出口,顿觉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剩下的话,如鲠在喉也不知如何说出口。
却见狐十四了然的道:“她本是死地一缕死气,积年累月,因缘际合下开了灵识。
久之,得以修成人身。
如果没有遇上吾,她当还是死地的霸者。”
“这……你们,又是怎样……”遇上的,我观她,对你之情不亚于你对……
瞥眼龙三,余下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
狐十四起身,扬手翻出一壶桃花酒,斟了一杯递给黎波,又倒了满杯自饮自酌。
靠在床柱上,目光痴痴的看着好似熟睡的人:“那时,吾落难至魔界。
险些成了魔族的口腹之食,是伯的忠义,换来鸫君庇护之恩。
然吾本就半身入冥府,纵得庇护,亦是魂归九泉。
阴差阳错下,魂魄到了死地。也是那时,她遇上了吾。
她原是也要吞噬吾的魂魄,成就其修为。只是遇上吾之本能真正的觉醒,便成了如今的死座。”
“真正的觉醒?”黎波端着酒杯,不觉眸光忽亮。
“这些你不用明白,只需记住,她是死气所化。世间死气不绝,她便不会真的消失。
如今看着离去,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