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闻黄泉调,三人的反应各自不一。
龙三纵有十四传授《镇魂曲》,亦不曾听闻过此曲。
黎波,素鹤则同陷愁思,眉宇间染了三分忧。
但见她,蹙眉再问:“后来呢?可知幽州的百姓如何了?”
语中虽有急切,却非她之本意。
她惯喜人间山水,亦爱人间的烟火。可是,却并见得不多喜爱其中的人。
会急切,会担忧,不过是因为这是两位兄长要守护的人间。
人世的情爱迷人,人世的仇火遮眼。人世的人啊,其实很无奈……
而她只想吃吃喝喝,游游走走,有一二友人交心即可。
不想沾染太深,太深,怕自己有一天会来不及抽身。
然而,此时的她并不知晓。
从来都是命弄人,哪见人命可逆天。
青木难掩心酸,哽咽数度:“幽州……已经没了。”
“怎会?那消息是如何传回来的?”虽有已有心里准备,依旧止不住震惊。
那是不是说,剑生娘和她儿子也都……不在了。
“是死魔命她的手下谛夜刻意留了一名百姓一口气,更将其扔在阳云宗山门外。
只待人事说尽,那人便咽了气息。”
环视众人,龙三不由倒吸凉气,一时间她也不知该是否问下去。
再问,详情恐怕更不是大家所乐见的。
青木却没有察觉龙三的异样,兀自沉浸在痛惜里。
道:“那人还说,谛夜率领万骨入侵,致使幽州城内枯骨夜行。
但凡活物,皆被骨兵削肉取骨同化成其类。
这其中多有妇孺稚儿,也……更有怀有身孕者,被活取腹中骨肉。”
“走,去幽州。”黎波猛然一喝,怒火涛涛。
“慢着,此事尚有诸多疑惑,你如此激动,去了也只是落入对方的算计。”素鹤略一思索,心中默传神识召回在树林里游玩的黑鹤。
幽州必须要去,但不能莽撞。如思既命人留下讯息,说明她之身后必然是有所应对的。
龙三心头一凛,登时会意:“大哥,二哥说的有理,我们现下出去,焉知外面没有敌人留下的暗哨?
不如,待夜深时,我们在悄然而出。”
黎波听着劝声,不禁犹疑:“这……是我太冲动了。”
唉,自己才是大哥,却累得小妹与死鹤替自己操心,真是叫他汗颜啊。
一阵感叹,旋即收起杂绪。目光径自转落至青木:“青木,今夜子时,你将大阵暗开一线,待我们出去后你便立即关闭出口。
若天亮以后,我们未曾归来,你亦不必忧心前来找寻。
务必守好阳云宗,不可让魔界有可趁之机。”
青木稽首道:“无量天尊,贫道知晓。”
上仙有此交代,这人间,怕是再不得平静。
有些事,他也该着手准备,万不能让宗门传承就此止步。
一院的风声寂寂,一树的落花下,讨论的话语起落不歇,直至夜色的降临。
万魔殿上,狐十四睥睨着台阶下伫立的人。精致繁絮的面具下,是了然不动的心。
血灵扬手翻转,黑木盒被应声打开。灯火巍巍下,赫见,正是北斗七宫洞裕疏的人头。
未及合上的眼眸,已然没了聚焦点,却包含着生前最后一念,藏着无法言说的惊诧。
“我主,这份诚意献予您,您可喜欢?”
狐十四挥起掌风合上木盒,却是未将木盒收下。
是垂眸道:“你的要求?”
“属下要的不多,只求为魔界开疆拓土成千秋霸业。
为此,属下愿献出余生。”
“是吗?你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该有聪明处事之法。
别拿对魔界的忠诚作说词,你要的,从来都只是这张黑狱龙座。
本尊既答应入你之局,便收起那套嘴脸。
只是,你须谨记什么人能碰,什么人触之必亡。”
面对狐十四的强势,血灵将裕疏人头收起,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是,我的魔尊大人。
在属下完成目标之前,属下一定会让您好好享受来自于血灵的虔诚。”
“说出你的计划吧。”说那么多?不就是等本尊开口吗?
“嘿嘿……属下观察世人愚昧,多是有眼无珠之人。
既然他们愿做他人棋子,不如,就做我魔界的霸业基石。
如此,也能让他们发挥最后一点余热。”
闻言,狐十四冷然睇向血灵:“此事,本尊不插手,端看你之能为。”
“是,属下告退。”
躬身一礼,血灵踏出万魔殿。行走时,心下盘起层层算计。
裕疏,你这颗人头可真是令本座爱不释手啊……
血灵甫去,冰自虚无踏出,四蹄点地身上的冰焰熊熊燃烧。
“主人,您真要遂了他之意愿吗?”
“机会,我给他,能不能抓紧便看他的造化。”指尖触及脸上冰冷的面具,心亦同冷。
却见冰之眉头跳动,隐有忧愁:“可是,您忘了小主人尚在人间游历吗?
而且,小主人身边可都是仙界一时无两之人。”
如此,两界开战,小主人必会为仙界而对上魔界。
届时,若被血灵之流……
刹那,狐十四的手微微轻颤。她和自己终究是要行到对立吗?
“主人,您何不去到小主人身边?他人再好,又怎及您?”
哒哒的触地声,让狐十四的心湖泛起无数涟漪。
冰说的对,此生此心不能告知与她,然自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