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天帝此举无疑是在削青丘的颜面。若再次求去,置父王何地?置青丘何地?”说话间,狐天音睫毛微微颤着。
狐主坐直身子,来了兴趣:“哦?我儿有何想法不妨畅言。”
“天宫既用龙三做幌子推搪此事,我们便拿她做筏,逼天宫点头。
表哥不是想以晋平清徐原,来正龙三之前的污名吗?那我们,就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说来听听。”狐主扬手招来金壶玉瓯,自饮自酌。
狐天音旋身挪转至狐主身侧,伏在其腿上,柔柔的道:“命人将妖星祸世之说即刻传遍三界,再命人假装魔族趁夜降杀人间。
就说,奉魔尊之命给未来的魔后出气了。”
狐主掌心一顿,将即来的金壶玉瓯挥手撤去,捏着狐天音的脸颊慈蔼道:“你可真是个坏孩子,不过,为父喜欢。”
侧首朗声,声慈而威:“就照公主的话办。”
虚空一阵晃动后,复归平静。
狐天音见状,眉目一喜:“多谢父王。”
“说吧,为父可不信你只有这点谋算。”知女莫若父,狐天音的心思又岂是能瞒过他的?
“父王慧眼,音音着实有后计。
此事我们须闹得越大越好,如此才对我们有利。
待到明日积云殿上,天帝必定焦头烂额。届时,父王再借着问天镜兴罪,天帝必难再推诿。
到那时,他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否则,三族一宫何妨换个天帝来坐。您说对吗,父王?”
狐天音两手优雅互叠,缓缓起身。言语间,尽是后生无畏。
却惹得狐主怒斥:“放肆,为父宠你爱你,不是让你妄议天帝是非的资本。你,好大胆子。”
“父王……”狐天音一惊,双膝扑通跪在地板上。
“且不说现今天帝乃是天选一脉,三族一宫也非青丘一家一话。刚夸你机巧,转眼你便如此不知轻重。
这是要陷为父,陷青丘与不忠不义吗?”
狐主即从座起,抬手便给了狐天音一巴掌。
清澈之声回荡在柳覆金堤上空,狐天音捂着半边脸颊含泪忍泣,点点委屈溢满眼眶。
忽的,一道声音响起:“狐主忠义,我等巡查复命自不会多言。告辞!”
“恭送诸位天将。”狐主抱朝着东南方位遥抱一拳。
待确定巡查天将已走,狐主寒声道:“杀。”
只见,虚空再度一阵晃动。
抬手摸着狐天音红肿的脸颊,耳语道:“疼吗?”
狐天音摇头,泪水倾泻而下,微微哽咽道:“不疼,是音音忘形,连累了父王……”
就在父女交头耳语时,一缕黑烟悄无声息的从墙角遁入地底,消失在柳覆金堤。
而后出现在柳覆金堤外围,黑烟盘在疏陵广掌心,将探听来的消息一一告知。
疏陵广眉心微蹙,对黑烟道:“你速去找鸫君,告知他这里的一切。”
黑烟嗖的从掌心跳下,遁地消失。
转身欲回十亦轩之际,毗兰漪一脸阴沉的拦住疏陵广的脚步。
“舒先生,你,是不是该给毗某人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究竟是谁?”
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主子掏心相待的人,竟是引狼入室。叫他如何能忍?岂能不怒?
疏陵广扬手,《青食录》化现掌心。
觑眼毗兰漪,慢条斯理的掀开了其中一页,一股巨大的吸力投射云霄,携无尽之威罩住毗兰漪:“我即是我,毗大人永别了。”
话音倏落,魔元猛催,《青食录》威能猛突然暴涨,毗兰漪来不及惨呼出声,已被吞入书中,化作一页新的书纸。
干干净净,一无点墨,了无半字。
睃眼身后,刚刚动静显然惊动了柳覆金堤。
眉眼一沉,体内分出一道黑影。甫照面,黑影提掌猛攻自身。
缠斗间,疏陵广不敌黑影之能,身上已添朱红。再一掌相接,登时天地失衡,四野分崩。
“什么人在此打斗?”一声怒喝从天而降,柳覆金堤的侍卫赶到。
黑影见状,立时弃了疏陵广逃向他处。
为首的侍卫睇眼身后,抬手一招:“这里有我,你们都给我去追。”
一众侍卫,十人共道:“遵命。”
旋即追出数里路,侍卫搀着摇摇欲坠的疏陵广:“舒先生不在十亦轩伺候大殿下,怎的出现在这柳覆金堤附近?
眼下虽是青天白日,还请先生给个解释,祁莫也好回去交差。”
疏陵广捂着心口,呕了几口血。气若游丝的看着祁莫,脚步颠浮不稳:“此事,话长。
你扶我去见狐主,我……噗,咳咳……自会向狐主说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