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直愣愣地看向那扇铁门。
他静下心来,仔细听着那隐隐约约的声音。从哭泣转变为窃窃私语再到诡笑,吴雪听得脑袋发蒙,像是猫一般弓着腰,踮着步子走进那扇铁门。
他很感激那扇铁门将里外隔成两个世界,这让他安心不少。
他支起火折子,靠向那铁门。铁门上有一个小窗口,像极了监牢里给凡人投饭的窗口。
那扇铁门在灯火下闪着寒光,他轻轻打开那小窗口。
里面的声音停止了,就好像收到了某种讯号一般,戛然而止。
甬道里重新恢复了平静。一片死寂。吴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那胭脂鼠戒备地弓起腰,眼睛盯着那扇铁门上的小窗口,里面是漆黑如墨。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让它很是警惕,很是忌惮。
吴雪微微笑了笑,心想就算是生活在暗处的老鼠也有害怕的东西。它这是求援来啦!
他定了定心神,呼了一口气,将拿着火折子的右手靠近小窗口。
可是那微弱的火光怎么也照不透那凝滞的黑暗空间。
看来只能把火折子丢进去看看了。他这么想着,忽然从窗口吹出一股风,那火折子登时被那股风扫灭。
整个甬道陷入了黑暗之中。
吴雪一愣,心想这股风好生诡异,立马又从怀里摸出最后一根火折子。
他伏着脑袋吹亮火折子,就在那火焰升起的一瞬间,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脸。
吴雪惊叫了一声,火折子脱手而出,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咣当一声撞到了身后的铁门。
那一声犹如惊雷般在这死寂的甬道里炸响。
吴雪心跳到了嗓子眼,大口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盯着那扇门。
就是火光亮起的一瞬间,在他惊骇到火折子被丢掉之间,就是那么一瞬的光亮,他看到了那张无比诡异狰狞的脸。而他怎么也不会忘了那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脸。
那张脸出现在小窗口里,半张脸犹如覆盖了金属泛着光泽,整张脸还有一部分像是ròu_tǐ一般,只是那ròu_tǐ的部分却犹如枯树皮一般皱褶。
嘴巴像是开裂的车轮,微微上扬,露出了森森獠牙。那獠牙像是鲨鱼的牙齿般排列在嘴中,挤得满满当当。那双诡异的眼睛里不知暗含着什么东西。吴雪难以理解。
那双眼睛的瞳仁已经消失,变成了空洞的白色,只在外围还有一个黑圈。犹如荒草一般杂乱的毛发铺面而下,稀稀疏疏的盖着半张脸。
吴雪呆滞了良久。先前那在黑暗中出现的突兀的脸几乎把吴雪吓得魂飞魄散。他缓缓收回心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正常调理气息了。
他浑身发凉,犹如被冰水浸泡。他挪动着僵硬的身体,捡起那火折子,鼓足勇气再次对着那小窗口照去。
可是那张脸已经消失了。那张脸又消失在了铁门后的黑暗里。
吴雪想到了在江底迷宫里的夜叉,跟这个怪物如出一辙。
可百里府下面怎么会关有夜叉?
事情发展到这里,吴雪心里已经大致有了底。
他看向那一扇扇漆黑的铁门。那后面还藏着多少夜叉?
吴雪不想再在这里停留,他拿着火折子,继续向里面走去。那老鼠就跟在他身边。
走了很久,地势渐渐开阔起来,走道的宽度增加了一倍多。
这里像是一个大厅的走廊,吴雪打着火照去,这墙两边有一个个没有上锁的房间。
空气里充斥着说出不的寂寥,风到这里就停止了。
吴雪看见两边有一排排长架青铜灯,里面的灯油还有些许参与。他心里念叨这些灯油可千万还能用,不然这最后一根火折子灭了,自己在这样一个黑暗地带,恐怕是要吓死。
尽管他经历过一次,但是只那一次就让他夜间时时梦魇,回想起来,都还觉得不寒而栗。
他将火苗对着灯上的焦黑灯芯,一阵滋滋啦啦的声响过后,那油灯竟然奇迹般地燃烧了起来,像是一只萤火虫一般腾空在幽深的黑暗里,换焕发了生机,也点燃了人的希望。
渐渐的,那萤火般的火苗蔓延开来,将整个灯芯点着。
吴雪不由得惊喜,接连将其他四盏灯点了。
在这四盏灯的照耀下,这个空间的情况大致出现在了吴雪的眼中。
只见这两排有着四个房间,门都没有上锁,有的还保留着人离开时随手带上的半遮半掩的痕迹。
灯影在墙上摇晃着,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吴雪吞了口唾沫,将其中一扇门轻轻地推开。那门吱呀一声就开了,让他放心的是,里面并没有冲出什么怪物,也没有夜叉。
里面只有一张桌子,旁边架子上还摆放着瓶瓶罐罐,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吴雪见里面安全无奇诡之物,便放心走了进去。
那胭脂鼠一下子跳上书桌,嗅着桌面。
吴雪看见,那桌面上有块深黑色的痕迹。他伸出手摸了摸,手指上粘着些许黑色的细微颗粒。
他闻了闻,又用手指搓了搓,心想这大概是血迹,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血迹。
这里原先发生过什么?
他看向那椅子,椅子上面也是半边都被那干涸的黑色血迹覆盖,说不出来的可怖诡异。
他点燃屋子内的油灯。
那胭脂鼠冲着吴雪扬了扬头,尖尖的脑袋有种说不出的狡黠。
吴雪笑道:“这次可得多谢你了,鼠兄。”
这里大概就是百里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