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节陵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吴雪对此很是佩服,一个沉浮江湖这么多年的老一辈人,腿脚还这么利索,精神还这么矍铄,着实令他感慨,并希望自己老了以后也还能这么“酷”。
吴雪缩在椅子里,久久失神,良久他长长打了个哈欠,出去走了走,此时临近正午。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手中的物事,难得的是,那些山匪没有再来进犯,吴雪想也许是他们知道了教训,退缩进深山里去了。
走到光影斑驳的槐树下,游天星难得的“赖床”了,他此刻依旧酣睡着,裹着毯子,蜷缩着身体,嘴角微微带笑,不知道做了什么样的梦呢?
吴雪打了个哈欠,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也让人懒洋洋的。他缩回藤椅里,枕着胳膊,好不惬意地看着如伞如盖的槐树枝叶,它们在清风中晃动着,光斑落在吴雪脸上,他闭上双眼,一时间意识也开始朦胧起来。
吴雪想到了在林子里跟游天星的经历,想起了他说的话,等下一次,就去他所说的那个“青鳞补给点”看一看吧……
就在他半睡半醒间、意识朦胧的时候,吴雪忽闻一声惊呼,一下子就把他的睡意给驱散了。这是一声女子的声音,难不成发生什么事了?
吴雪将毯子一掀,翻身下地,快步冲到声源处,正是在兰儿她们的房间中传来。
吴雪紧张地敲了敲门,问道:“怎么了?!”
里面依稀传来女子因为惊恐而颤抖的声音,吴雪心中不由得一抽紧。想到,难不成是那绿衣女子苏醒后凶性大发,伤了兰儿她们不成?
这般想着,吴雪再也不能坐视不管,当下“咣当”一脚踹开了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他一时陷入了迷惑,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他呆呆地看了看兰儿,又看了看翎歌,还有半躺在床上的春桃,她们一致回头,惊愕地看着“登徒子”吴雪,恨不得把他眼睛给剜去!
吴雪悻悻然地走回大槐树下,手捂着脸,只见他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个红红的巴掌印……
他本是好心,不想却办坏了事,看到了不该看的。
只那短暂一瞥,吴雪看见了慌乱的兰儿,愠恼的翎歌,还有惊愕的春桃。在墙角,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身影,她眼中带泪,怯生生地看着闯入房间的来者,有些茫然。
吴雪长长叹了口气,心想换衣服就换衣服,大惊小怪的,让人误会。他摸了摸脸颊,火辣辣的疼,心里又惊又羞。
游天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古怪地捂着被子,只露出那一双带着古怪笑意的眼,弯弯的,还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
他从毯子里伸出一个大拇指,怪怪地说道:“雪兄弟好胆气!”他可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几声响亮清脆的巴掌声。
吴雪连连辩驳,惊惶道:“你……你你,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才想出手相助……”
游天星长长叹了口气,幽幽然说道:“女孩子的房间发出什么声音都不要误会,免得引起误会……”
此番想来,吴雪的脸上却是一热,随之燥红了起来。他赶紧晃了晃脑袋,把胡思乱想的杂念排出……
游天星一弹腿,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一觉睡得真好,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要不要一起去?”
吴雪闻了闻身上的味道,虽然没什么怪异的气味,但向来喜洁的吴雪也觉得自己该洗澡换衣服了。他们昨天归来,实在是过于疲惫,一挨到藤椅就睡着了,连洗漱都没,于是他和游天星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门。
吴雪抱着个木盆,跟着游天星,疑惑道:“我们不在家里洗吗……”
游天星笑道:“在村子哪能比得上城市里,我先前听说后山有个清泉,我们就去那里凑合一下吧……”
吴雪和游天星二人分别抱着一个木盆,里面还装着换洗的衣物,说笑着路过村庄人家,好像是两个去水边浣洗的妇女。村子里的女眷见了,也不免要笑话揶揄一番,吴雪面红耳赤,只低着头想赶紧穿过村子。
路遇几个小姑娘,她们一见到游天星和吴雪,便捂着嘴偷笑,躲到了一边。
吴雪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听见她们说起悄悄话:
“你看,你看,后面那个少年郎就是那晚‘单骑擒贼’的雪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瞧你,瞧你,脸都红了,怕不是喜欢上了他?”
“哎呀,你还好意思说我,昨天是谁一直跟我说找男人,要找长着两撇小胡子的?”
“你还年幼,懂什么?你看游公子身姿俊郎不说,就是嘴角那一抹微笑,最是迷人!”
“呦呦呦,羞羞羞!他们这是去洗衣服吗?”
“哎呀,这你也问?”
“嘻嘻,好奇嘛……”
“要找男人,就要找这种‘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
“哈哈哈……我看是‘上得了骏马,下得了浴池’才对吧?”
那边随之传来一阵嬉闹的嘤咛声,好似山花烂漫、莺纷雀乱。
吴雪听了她们的悄悄话,顿时脸红得愈甚,只听游天星苦笑道:
“想不到,一夜抗匪,我们倒成了名人了……”
吴雪喃喃道:“她们也真是,说什么浑话……”
游天星哈哈大笑,说道:“有人倾慕,总比没有好不是?你还觉得不开心?”
吴雪苦笑道:“不是不开心,而是……而是不自在……”
游天星带着吴雪来到一处山间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