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豪掷三千一百两银子,雅名是为“寻芳差旅费”,难听点叫“狎资”,但是他并不是个来寻欢作乐的浪子,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连家都找不到的落魄旅人。
这三千一百两银子的花费,却倒是让“雪公子”这个大名传遍了临江城,成了迁客骚人、浪子花贼口中的“美谈”。以至于青面公子的事迹越穿越广,盛极一时,甚至就连稚童都知道有个叫“雪公子”的浪子到处寻花问柳,天涯许欢。
外史更有云:“公子枕雪万蝶寝,潮云溯雨梦芳落。”
此事越传越神,越传越邪乎,雪公子若是知道年轻时的fēng_liú韵事被人如此误解,只怕他自己都觉得哭笑不得,误人子弟。
不过,此刻,吴雪却还要面对一场他并不太喜欢的局,地点仍旧是在群仙林和群芳、浪子们争风吃醋。
吴雪志得意满地拍了拍阑干,笑眯眯地走向屋子。夏夜的微风透过窗户,轻轻吹进屋子里,带来些许清凉。在一阵纱帘飞舞之间,雪公子的朦胧身影映照在上面,再一见,正兀自犹疑的二女抬起头看去,他已经回到了屋子里。
荷渠姑娘笑脸相迎,起身微微一弯膝盖,说道:“公子快来,坐下歇息一会儿吧”
说着,她给水仙姑娘使了个眼色,她顿时了然,也是站起身,笑着拉过吴雪的胳膊,让他坐了下来,将一杯酒呈到他面前,笑道:“雪公子,酒只喝了一杯,怎么能够?”
吴雪哈哈笑了两声,心想她们看似纯稚温驯,但都是机灵鬼。他此前破例喝了一杯酒,这就被水仙姑娘发现了。
他笑着接过酒杯,在儿女注目下微微抬起面具,一饮而尽。荷渠姑娘只见到这个雪公子脸颊似若敷雪,嘴角微微上翘,甚者就不多见了。
她有些遗憾似的微微一叹,朝水仙姑娘苦笑了一下,而后者只古怪地撇撇嘴,心想:“这雪公子真人不露面。”又想起之前他在屋中练功,又道:“只怕这又是个武林中人,打打闹闹是以家常便饭不过,他倒也知礼识趣”
雪公子放下了面具,重新恢复到了之前鬼面遮颜的容貌,他将酒杯放在桌子上,朝二女笑了笑,伸出手比了比旁边的椅子,说道:“二位姑娘快快请坐,不必拘束。”
荷渠姑娘和水仙姑娘苦笑了一下,敛了敛衣裙,乖巧又恭顺地坐在了他的旁边。
荷渠姑娘挑了挑眉梢,魅笑着从边上看着吴雪,柔声道:“雪公子,您破费至此,招来我们姐妹,不会就是吃吃西瓜,喝喝酒这么简单吧?”
吴雪听她终于提到了“正事”,不由得苦笑了两声,说道:“我若真的只是想二位姑娘陪雪吃点西瓜,喝点酒呢?”
水仙姑娘在一边偷偷发笑,心中暗想:“姐姐你就不要捉弄于他了,他不是个正人君子,就是个木讷qín_shòu”
荷渠姑娘微微一怔,随之也是咯咯娇笑了起来,半晌,她微微收敛了如夏夜般魅人的笑意,一双眼睛恰若秋波般投向吴雪,悠悠道:“若真是如此,雪公子觉得,奴家跟水仙妹妹该不该高兴?”
吴雪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雪某愚拙,又怎会只二位姑娘心意呢?”
荷渠姑娘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宽慰,一丝落寞,幽幽道:“公子如此体恤我姐妹二人,自是再好不过了奴家心甚感激”
吴雪显得有些惊愕,微微向后一缩身,冲着她笑道:“感激?雪某未未二位姑娘做什么事,何故要感激于我?”
荷渠姑娘双手乖巧又不安地交叠在腿上,神情间有些失落,一声如幽兰般的喟息,幽幽说道:“今夜雪公子可知我们十二个姐妹为何要花车巡游,仙儿娘娘又为何要为我姐妹们做到如此?”
吴雪半晌不语,他给二位姑娘分比倒了杯茶,这才说道:“我知道”
荷渠姑娘抬起眼眸感激地看了吴雪一眼,笑容很是苦涩,说道:“所以奴家才会如此好奇,雪公子招我姐妹来是为那事还是?”
吴雪幽幽叹了口气,沉声说道:“姑娘放心,我并无此意,只是有点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见他言辞闪烁,荷渠姑娘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是冲他微微一笑,说道:“虽然奴家身无长处,是为风尘苦旅但只有一丝尊严尚存,不忍鄙弃”
吴雪点了点头,说道:“姑娘放心,我并不是为那事来这里,我是来找一个朋友的”
水仙姑娘闻言微微一怔。朋友?之前那人也是来找一个故人的,他们莫非是同一人么?可是,此人带着面具,看不见真颜,又何从判断?
她只幽幽叹了口气,心想:“这世事无常,聚少离多,只如那夏夜烟火,河渠萤火,稍纵即逝”
“找朋友?”荷渠姑娘有些讶异地看着吴雪,嘴角挂着奇怪的微笑。
“正是,来找一个故人。她也许在这里,也许不在,我想看一看”吴雪喃喃道。
荷渠姑娘抿着红唇,却收敛不住笑意,说道:“如果奴家所猜不错,雪公子的这位朋友,定也是个女子,对么?而且她可能就在我们十二个姐妹中间,对不对?”
吴雪苦笑两声,无奈道:“一切都逃不过姑娘的眼不知姑娘何以断夺雪是寻一女性朋友?”
荷渠姑娘只笑而不答。
他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水仙姑娘,只见她身子慵懒无力地依靠在桌子边,懒懒道:“雪公子若是到此处寻一男性朋友,自然不会缩在这里,而是在下面与众客一起喝酒作乐了。那就只能是来n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