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坐了下来,荀域想着她能邀功也是好的,这样自己就有理由对她特别一点。
“说来听听。”
“陛下想啊,要不是妾身生得好看,能被卖到黑市么?”若是康映珠的话,老板该把沈穆打一顿吧,“如果没有卖到那儿,又怎么能救这么多人。”
荀域听她说着,一下就笑了出来,男人无奈地点点头,“好,算你和韩昭一人一半。”
“陛下此言差矣,这件事我应该占七成,那个把我卖去黑市的占两成,韩小公爷就是捡漏的,最多赚个辛苦费,一成。”
“........”
田心一直守在殿外,男人出来的时候脸色比方才更差,怒气冲冲的,也不知道这个良人本事怎么这么大,竟能把人气成这样。
宫里很快就传出陛下与戚良人不和的言论,那些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还说荀域之所以重责朱鸟殿的内侍官,就是因为看她不顺眼。
康映珠坐在殿里听着绿枝的话,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就是在南国被惯的久了,来了这儿还以为自己是公主呢,哪日得叫来好好教训教训,叫她知道听话才是。”
一旁的华美人掩面笑笑,连连附和。
康氏不喜欢她,荀域除了去沈冷栀那儿最多,其次便是这个华美人,女子每每到她的承明殿来请安,总是一副困顿不醒的样子,像是显摆自己有多受宠似的,叫她看着就心烦。
“华美人,哪日你见了这个戚良人,可要记得陛下不喜欢她,你该与陛下同仇敌忾才是。”
见对方恭恭敬敬应下了,康氏心中冷笑,她这一计一箭双雕,既能测出荀域对那个良人是否真心,也能看看华美人是否忠心。
成了,就欺负欺负戚安宁,不成,便拉下一个华美人。
打发走了月华,豆蔻为她递过一盏茶,“娘娘,华美人毕竟是咱们的人,您叫她去对付戚良人恐有不妥,那不过就是个不得宠的,既然您和良人都受冷落,何不......”
“闭嘴,她是什么身份,也配同本宫相提并论,本宫的阿爷有军功在身,她呢,不过就是南国用来抵债的。”
康映珠最烦别人说她不得宠,自入宫以来,荀域碰都没碰过她一次,偏生月华深受雨露皇恩,她怎么可能容得下。
“奴婢不过是为娘娘着想,奴婢知错。”豆蔻俯首行礼,嗫着唇有些委屈。
一身珠光宝气的女子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将她扶起来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跟那个良人已经结下梁子了,因为验身的事情,人家不定怎么恨我了。”
“那娘娘是想......”
“我是想借着这事儿,叫华美人去打头阵,等戚良人孤立无援,我再出手,到时候前怨尽消了,不就搭上关系了么?何况宫中的人都知道华美人是阿爷送来的,要叫人家知道我们不和,才好办事。”
豆蔻闻言连连点头,愧道,“还是娘娘聪慧。”
摸了摸头上的簪子,康映珠笑道,“什么聪慧不聪慧的,你是想说本宫看上去挺傻,其实还有几分心机吧,你也不想想,我阿爷是带兵的,我们就算再不通诗书,兵法总要会一些的。”
“本宫只要让她觉得,本宫是个秉公办事的人,她入宫要守规矩,可华美人逾越,本宫也会管,那就好了。”
不日,荀域便宣安宁到御书房伺候,天气越来越冷,小姑娘缩在床上本想晚点儿再起,可是突然接到这么个苦差,她想赖床都赖不了,只能起来更衣梳洗。
穿了那件狐裘出门,倒是比在南国时的用处大些,安宁一路走得急,不小心就和来人撞上了。
是个手执白梅的小宫女。
两个人都摔在了地上,她手上破了点儿皮,对方则把那一束梅花压坏了。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顾不得起身,小宫女连忙捡起花枝子,急的差点儿哭出来。这可是陛下赏给华美人的,要是叫自己弄坏了,那还得了。
“什么完了完了,你撞了我们良人,都不用道歉的么?”棠梨在一旁把安宁扶了起来,她方才看得清清楚楚,是这个小丫鬟自己横冲过来的,这才跟她家主子撞到了一起。
拍了拍身上的土,安宁还没说什么,一道尖刻的女声便从不远处传了来,“那是陛下赏赐的,谁撞坏了都担待不起。”
抬头看去,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张庸脂俗粉的标配脸,俗气又刻薄。安宁皱了皱眉,直觉告诉她对方这是有备而来,这算计从方才自己被撞就开始了。
“既是如此,那美人就把这丫头杖责了吧,反正是她撞的我,花也是她摔到地上的。”不冷不热说了一句,安宁裹了裹披风,并不打算在这儿久留。
太冷了也。
“哟,原来是戚姑娘啊....”华美人用帕子掩着嘴笑笑,眼睛却直盯着她,一点儿不懂回避。
戚姑娘?安宁一愣,随即就明白月华的意思,她是在笑自己无宠,入宫这么久还不得招幸,仍是个“姑娘”。
“你说什么......”棠梨听不下去,想要给主子抱不平,却被安宁拉住了。
女子笑笑,学着对方的样子,目光在她那件俗透了的粉色披风上逡巡几圈儿,这才道,“这个称呼倒挺有趣,从未有人这样唤我。”
她了解月华,没有脑子,心术还不正,从前安宁是不屑于将这种人放在眼里的,哪怕知道对方是康映珠的人,她也从没放在过心上,总觉得只要有荀域护着自己,那其他的事情便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