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栀叹气,这些话知书不懂,可除了知书她又没有旁人可说,“我就是觉得,陛下对谁都不这样,偏偏对她如此,好像是故意的。”
“可陛下待贵妃也很冷淡啊。”宫婢为她倒了杯茶,又站到她身后替她揉着肩,“姑娘,你莫不是想多了吧。”
叹了口气,沈冷栀扶额,也希望自己是想多了,“陛下对贵妃的冷淡和对戚良人又不同,他那么不喜欢康映珠也不过就是敬而远之,可为什么偏偏总找朱鸟殿的茬儿,你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姑娘方才没听她说么,她心里惦记着别人,康贵妃再讨厌,对陛下却是一心一意的,试问天下哪个男子能容忍自己的妻妾心里装着从前的未婚夫的,何况陛下是天子,比一般男人更不同了。”
“这倒也是....”沈冷栀拍拍她的手,估计自己是被安宁那一手棋给惊着了,所以才这般自己吓自己。
“其实我对名分也不在意,只要陛下心里有我就行了,他是天子,三宫六院再正常不过,我不是不容人,就是.....害怕别人在他心里的位置更重。”
“姑娘放心好了,您是女诸葛,与陛下现在是共患难,您在他心里的位置和别人又怎么能一样呢。”
“他从前在南国的时候,比现在更艰难百倍,陪在他的身边可是戚良人。”忽然想起了这件事,沈冷栀嘱咐知书道,“你叫人去查查,从前陛下和良人在南国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儿。”
知书应下来,又淡淡说了一句,“那两年,怕是陛下最不愿提起的过往了。”
......
安宁回到朱鸟殿,让芸姑把赏赐的东西细细理了,一并放到了存嫁妆的库房里。
“就这些东西,咱们南国有的是,您平素赏我们的都比这些好。之前贵妃笑您的陪嫁太少,奴婢还以为她有什么稀罕东西,原来北国竟这么寒酸的。”棠梨看着那些赏赐,一时有些愤懑,嘴巴便坏得很。
“棠梨,祸从口出。”提醒了一句,安宁倒不以为意,“你看荀域现在对我的样子,你要是因为口不择言惹了事儿,我可救不了你。”
芸姑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棠梨这才讪讪闭了嘴。
“陪嫁少挺好的,总不能倒贴。”拿起一支珠钗看了看,然后又放下了,“芸姑,你把这些给宫里的小宫娥吧,权当是过年的赏赐,告诉她们就在自己宫里戴着,出去别显摆,免得招人嫉恨,再给自己和朱鸟殿惹出什么麻烦来。”
年长的女使应了下来,便跟春樱一起去挑东西,棠梨凑到安宁跟前小声道,“公主,你嘴巴比我还坏,你说康贵妃是赔钱货,还把陛下给的东西赏人,摆明是看不上。”
伸手掐了她一下,安宁忍着没笑出来,“看透不说透,才能活得久。你怎么就是管不住你的舌头,你不说谁会想到这儿,人家只会觉得我对下人好,大方。”
那些得了珠钗的小宫娥一时对安宁感激不尽,日日戴在头上,以致于半月后荀域来的时候,只觉整个朱鸟殿的女子都花枝招展的,怎么看怎么怪。
“陛下,奴才怎么觉得这些发簪那么眼熟的,好像都是您前几日赏给良人的。”田心打量了一圈儿那些个婢女,愈发确定了,“没错没错,一共就赏了四支,这宫里除了良人的两名贴身女使,剩下四个人人有份儿。”
荀域扫了那些人一眼,哼道,“准是良人看不上呗。”
田心无意挑拨,闻言干咳两下,“许是良人大方,毕竟出身皇族.....”
“你是说朕小气?朕赏妃嫔的,她们南国都用来赏宫女?”
这下田心不敢说话了,陛下这是鸡蛋里挑骨头呢。
他进来的时候安宁都要睡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晚来,又没有人提前通传,所以就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寝衣,头发也散开了,趿着鞋给他行礼问安,样子狼狈极了,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都退下吧。”
众人闻言都退出了殿外,春樱和棠梨面面相觑,给田心行过礼后便识趣地回房去了,都没在外面守着。
明日殿下怕是会很累吧,之前刚入宫的时候教习嬷嬷来过,说待陛下临幸过良人,要她们翌日一早准备好热水,伺候主子沐浴梳洗。
田心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带着人按例站在了庑廊下守着,而不是像平时那样,挨着门边儿。
“把朕送你的都赏了人?”荀域撩起长袍坐在罗汉床上,一边喝茶一边问到,并没有看安宁。
“也没有都赏,小姑娘爱俏,这是我来这儿的第一年,总要表示表示。”
“你就不怕把她们的胃口撑大了,以后等闲恩惠都打动不了了?”
“会感恩的人永远感恩,不会的给与不给都会抱怨。”
“所以你就是看不上那些东西,也不管是谁,送出去再说。”
安宁觉得他是存心找茬,索性也不理他,就站在一边低着头默不作声,省得说多错多。
荀域把茶盏放第一边,又从怀里掏出一本儿书册递过去,“话本儿,还看不看?”
“要看要看。”眼睛一亮,安宁笑着坐到他旁边去,先是翻到最后看了看,见没读懂结尾,便只好从头规规矩矩地来,一页一页读得津津有味,困意全无。
最后一本儿比之前的要厚的多,像是两册并成了一册,她看得入神,连荀域剪了两次烛芯儿都不知道。
男人最后实在熬不住了,伸手把话本儿又抢了回来,他以为她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