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能如何,所以我们也没急着赶她走,她自己那日还说呢,要我给她个死心的时间,真是魔障了。”
安康听着妹妹的话,眉宇轻皱,嘱咐道,“以退为进,不定是在想什么办法呢,安宁,你也不要太心软了。”
索性将自己的事情拿来与她说了,也不怕她笑话,“前几日家里有个女使看上了你姐夫,叫我瞧出来了,也没有留用,远远地打发了去,杀鸡儆猴,府上其余有贼心没贼胆儿的就都收敛了。”
“你做了什么?”安宁知道长姐不是那种任人拿捏的弱女子,可之前听荀域说她做太后时如何雷厉风行总觉隔岸观火,如今听她真切讲了,才知厉害。
“她本是在书房伺候的,我把她叫到身边儿待了三日,让你姐夫装着没有察觉,她自己的心就先凉了一半儿。”
安宁捂着嘴笑了半天,却被安康戳了下额头。
“别当成笑话去听,她身份卑微,总不能越过我去,可是沈冷栀不同,你又身在异乡,家人不能时刻护着你,所以做事更要果断,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你想想,就算那丫鬟出身不好,可若是我病了,身子不济,操持不了家务呢,男人总是要在外面当值的,不能时时刻刻看顾家里,一来二去鸠占鹊巢还不容易?”
安宁闻言这才收敛笑意,她忽然想起了韩昭家的那个妾室,康卿婉许是算准了康卿妧即便不会难产而亡也要落下点儿病,而妍姬时时刻刻晃在夫妻二人跟前,产后心中郁结,病症就更难好些。
久而久之,便难掌管宅院了。
现在的关键,就在于那个孩子,幸好荀域不会和沈冷栀有孩子。
“阿姐放心,我会和荀域说,叫他尽快打发了那女子。”
翌日南北两国就将铺设钱庄的事情敲定了,彼此交换文书的时候,戚长安还特意当着众人的面儿提了一句,说他之所以让步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荀域也给足了他面子,笑着允诺会好好待安宁。
沈司徒在一旁叹气,默默挤到在家女儿身边小声道,“你不受宠,阿爷也要不受宠了,人生在世,许多事强求不来,不如顺其自然的好,趁着陛下于我尚有倚重,于你又还有些许愧意,给自己寻个好出路,不要在这深宫耗一辈子。”
“阿爷是想看我沦为笑柄么?出了宫,我能有什么出路?”
“陛下不是说了,会为你正名的......”
“就算陛下肯,世人真的就信么,我即便再嫁,对方难道就不会对我与陛下的关系生疑,到时候闲言碎语,日子许是不会比现在好过。”
“那从前你答应陛下的时候,怎么不曾想过这些,你那时候满脑子建功立业,现在又被儿女情长所牵绊,丫头,你离初心太远了,为父就快要拉不回来了。”
.......
春江水暖,来时两岸尚是光秃秃的一片,回去的时候却已经是满眼新绿了。傍晚时分,荀域和安宁坐在船头一边下棋一边闲话,偶有风来吹乱了她的鬓发,男人伸手替她挽了,即便离着老远看得并不仔细,沈冷栀还是能想象出他眉眼中的温柔。
“昨晚,陛下和南国的君上,下了一夜棋?”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两个人身上,女子声音冷硬,像是在质问知书。
“是。”小声回了一句,知书打心里盼着荀域和安宁能收敛些,不要再刺激她家主子了。
“我说她下棋的路数怎么和陛下如此相像,原来阿爷说的没错,从前我在闺中刻苦的时候,他们大概是在南国风花雪月着呢吧,就这样还好意思与旁人定了婚约,三心二意的,都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还未等知书开口劝几句,沈冷栀又继续,“我自见到陛下便觉得从前钻研谋略的意义都是为了帮他实现抱负,助他站到四国之巅,睥睨天下,可是他却为了戚安宁,依仗外人之力,我们北国江山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如今竟屈辱到向南国示好,对方得了便宜卖乖,定一起没有他们咱们就活不成了,长此以往如何能不恃宠生骄,他难道不知道,天下间就只有我待他是真心,我为了他,从未曾顾及过我阿爷,戚安宁凭什么得他如此信任,就因为他们有了孩子?”
见她越说越激动,知书扶着她回到房间里,不停安慰着,“娘娘,您现在不能自乱阵脚,咱们派去的人已经随着南国的船走了,不日定会传来消息,到时候再做打算也不迟......”
“怎么不迟,陛下此番回去,一定会把钱庄的事情交给宋凤鸣,水利上沈家就没有插上手,如今再多一个钱庄,我阿爷这个司徒就算是被架空了,那我留在宫中又有什么意义,陛下定会很快寻个由头叫我出宫,到时候什么都晚了。”
“可是娘娘,咱们现在在船上,什么也做不得,您着急也没有用啊。”
沈冷栀按着睛明穴叹气,良久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来。
“怎么,是朝露殿无人可用,还是家里无人可用了,我那个表兄可还在京都?你想个办法叫人传信给他,无论如何也要在陛下回京都之前做些什么,多争取点儿时间。”
“娘娘有办法了?”
叫她凑近些,沈冷栀对着知书附耳轻言,女子的眉心渐渐皱成一团。
“听懂了么?”见她似有迟疑,沈冷栀语气有些重。
“娘娘可想好了?这招实在有些险....”
“又不是害他性命,你怕什么,我若是想手上沾血,就该直接想办法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