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荀域走后,安宁寻了人来细细查问宋凤鸣的病情,又从宫外把云含贝请来。
瑟瑟领了差事退下,留在殿里的春樱则有些为主子担心,“沈宋两家正叫着劲,殿下现在去劝和,难免叫人疑心您与娴妃不睦,朝露殿的人表面上清冷孤傲,既不与人为友也不与人为敌,一副超然模样,可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您有着身子,不该招惹她们。”
“不招惹她们就不会恨我么,既然知道人家存了心思,倒不如逼她把这绵里藏针的恶毒摆到明面上来。”安宁知道宋凤鸣的生死意味着什么,西凉不稳,荀域内忧外患,她不能袖手旁观。
何况现在的情况有一半是她造成的。
“当然,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派人盯紧了朝露殿,她那些盯梢的本事,咱们也学得会。”
不多时云含贝入宫来,安宁见她一副憔悴样子,丝毫不像之前那般有活力。
“戚夫人万安。”话还没说完眼圈儿便有点儿红,看上去可怜极了。
“怎么了,快坐过来,可是有人欺负你么?还是担心宋大人的病?”
摇了摇头,泪珠子晃下来,她在家不敢哭,怕祖父看了伤心,怕外人又要说她不懂事。如今见了安宁,总算可以把委屈说一说了。自她回家之后,确实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有人笑她背靠冰山,新贵势力如昙花一现,也有人说她是丧门星,谁摊上她谁倒霉。
将那些话转述给安宁,云含贝抹了抹眼泪继续,“但我最受不了的还是他们咒宋凤鸣,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一个个都巴不得他早早死了呢,就因为他现在的位子抢眼?”
“瞧瞧,还是担心他是不是,那怎么不去看看他,你们这样闹着,他心里肯定别扭,病怎么能好得快呢。”
“夫人以为是我要和他闹的么,是他一定要和我和离.....”抹了把辛酸泪,云含贝一想起宋凤鸣的那些话,她就打心眼儿里难过,“我都跟他说了我会乖乖听话的,他还是不愿意,说什么跟吗我在一起都是图谋云家的富贵,借力平步青云.....”
见她眼泪止不住地流,安宁递了帕子过去哄着,“好了好了别哭了,他就是怕自己死了你守寡,你可别信。”
“我是不想信,我想我总不可能这么命苦,遇到的都是人渣吧,可是夫人,我就算现在回去,难道就不会气着他了么?”她下定决心要做个贤妻,哪怕他真的求得了陛下的旨意,赐他们和离,她也会乖乖等他。
“那我教你一招,好不好?”
安宁把荀域给她讲的云含贝和宋凤鸣的从前编成故事,只是顺序颠倒,从高官为了心爱之人不择手段,连陛下都不得不成全,到后来他死后她无人照料,叫夫家欺负得只能回到娘家,为祖父守孝度日。
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感同身受,女子听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把自己当成了故事里的人。
故事讲完正是午时,安宁本想留她用饭,可云含贝执意要去宋府。
春樱把人送走后,回到殿中道,“殿下,外头日头正毒呢,云姑娘连把伞都没拿,急匆匆就走了。”
“那不正好,叫宋凤鸣心疼心疼。”捏了颗果子放在嘴里,安宁只觉酸的要死,她忽然很想念从前在家乡吃的葡萄。
西凉盛产葡萄,他们的使臣来的时候,会送些给她么?
.......
宋府门外,云含贝一直站在门口,管家全了她好几回,可她就是不肯回去。
宋凤鸣在屋子里急得坐立不安,一会儿派人出去一趟,想要看看她走了没有。
若是直接去赶她,未免有些过分,日后她若改嫁,旁人兴许会因此看低她。正犹豫个没完,外面的人忽然跑进来报,“大人,大人,夫人...不,云姑娘她.....”
“走了?”眼神瞬间暗了下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不是,她晕倒了。”
外面那么热,她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哪里经得住那样晒。
“还不快去叫大夫!”宋凤鸣急得声音高了几度,转而又道,“抬去旁边府上。”
“大人,我们也想,可是常管家一看姑娘晕了,拔腿就往回跑,把云家大门关得严严实实,咱总不能把人扔进去吧。”他也奇怪,常伯老迈,跑起来居然像只兔子似的,嗖就出去了。
“那就先抬进屋来!”
云含贝被抬进来时,一张脸晒得正红,像发烧似的,身上也都被汗浸透了。现在虽然还没到夏天,但正午的日头依然不容小觑,她在外面站了这么久自然扛不住。
宋凤鸣亲自给她煽风喂水,折腾了半天,躺在床上的人这才清醒过来。
云含贝看看他,一句话也不说,而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找我有什么事,不能叫人来传话么,非要站在外头?”
瘪着嘴看他,眼圈儿红的像只兔子,叫人看着就难受。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宋凤鸣皱眉,“还不舒服?”
把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反正脸本就红着,也不怕被他看出来,倒是宋凤鸣吃了一惊,想抽手又抽不回来。
“是这儿难受。”
“喘不上气么?”
“是伤心,邻里都笑话我,说我福薄,就算以后再嫁也找不到好人家,有个跑水运的商户前几日到我家来提亲,他比我大了十五岁不止,还要我去给他做续弦……”
云含贝半真半假地与他诉苦,说到一半儿就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