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宁,你是调虎离山么?”目光中忽然多了一丝狡黠,看得安宁有些心虚。
“那又如何,我总不能让思朝跟我一起做逃兵,你刚刚听到了,若是北国一切如常,思昭就是太子。”半真半假地回应着,既没有直接告诉沈穆她对他的提议并不心动,也没有同意。
“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为了孩子会牺牲自己的笨女人。”沈穆有些失落,他差点忽略了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北国的未来是属于荀思朝的,从这个角度来讲,他和安宁确实分属两个对立的阵营。
“但我也不是为了自己就全然不顾孩子的蠢女人。”安宁平复了下情绪,继续道,“你想要我跟你走,那你为什么不留下来,为北国效力?”
“一样是建功立业,谁是主子有区别么?”
“燕王待我不薄,我不能忘恩负义。”攥了攥拳头,沈穆当她是想自己留下的,心里两难,偏过头去不再看她。
“荀域也是明君,你怎知他不会重用你?”
“因为你。”缓缓转过头来,许是觉得自己过于郑重了,沈穆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玩世不恭,“你在韩昭眼皮子底下把我放走,让我去西凉,我以为你不愿待在这儿,等着我来救你……”
只可惜晚了一步。
从前她因他一句戏言而丧命,如今他因她一句“指点”,再次成了她和荀域最大的威胁。
造化弄人,或许就是如此。
“那你会帮我么?”仰起脸看着他,安宁的眸子中满是期盼,让人不忍拒绝。
沈穆没说话,一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安宁长输了一口气,她应该是稳住沈穆了吧。
凉风袭来,她只觉整个人冷得要命,忙对不远处面墙而立的女子招呼道,“春樱,春樱……”
闻声赶来的宫娥扶住她,惊道,“殿下,你手怎么这么凉?”
“我就不像阿姐那样能担当重任……”安宁握着她的手急急嘱咐道,“去,去问小公爷夫人,小公爷那边可有回信了,继续催着南国,务必寻到韩昭。”
西凉既然清楚韩昭的行程,那会不会也知道他并没有去西边戍地呢。
“殿下,咱们今晚已经飞鸽传书过一次了,再快也不可能现在就有消息。”
“我知道,我就是着急,对了,秦王出宫了没有?”
“早就走了。”
“把人给我叫回来。”
……
荀境在家中刚刚洗完澡,正准备躺下舒舒服服睡一觉,却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吵的人火气一下子就起来了。
“谁呀!”
骂骂咧咧起身,荀境生气的时候跟兄长特别像,开门的一瞬间,凌风还以为是陛下出来了。
“凌风?”正纳闷大晚上的,这个呆子怎么来了,荀境忽然想起阿兄,紧张道,“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凌风有些吃痛,抽回手道,“没有,没有,只是皇后殿下有事找您商量。”
“哦。”应了一句,荀境回到房间叫人伺候他更衣,坐在床上提靴子的时候,身后帘幔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你去哪儿?”甄若扶探出头来,奶凶奶凶地质问着,“皇后殿下找你有什么事?”
“嫂嫂找我肯定是有正事,回来再说。”想要赶紧出去,才一起身就听见后面传来女子的呜咽声。
荀境深深地叹了口气,面色无奈至极,“你不要动不动就哭行不行?”
甄若扶闻言哭得更厉害了,抽抽嗒嗒地说着,“王爷从前刚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我一哭就梨花带雨,可还是舍不得我哭,如今是怎么了,莫不是心里有了旁人,不拿我当回事了。”
想了想最近待在荀境身边的那几个人,甄若扶委屈道,“还是王爷瞧上了哪个小蹄子,惦念生下个一男半女,扶做姨娘不成。”
荀境拍了拍脑门儿,转过头道,“姑奶奶,我有你一个已经够够的了,还要姨娘,你是嫌我死的不够快么?”
“嫂嫂传我那肯定是为了阿兄或者国事,她现在是皇后,儿子是太子,母家是南国皇室,庶姐是蜀国皇后,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觉得她会像你这般无理取闹么?”
“我无理取闹?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国政,刚封后,夜半就叫小叔子过去,要你和她一起庆祝么?”
“甄若扶!”荀境抬起手来,看着对方被吓得脸色惨白,终是收住了,“我告诉你,你若是再跟我撒泼,我就休了你,听到没!”
“荀境……”
“谁耽误我阿兄的事,就是耽误我。”气哼哼走了出去,荀境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进了宫依旧沉着脸,叫安宁以为他不满自己夜半将他叫了起来。
“方才,我手下的人打探到,西凉的使臣知道韩昭不在京都,秦王觉得,是否有必要叫虎贲将军回防,自康家被贬,陛下留在烟波江的人还算老实,且那面也有我们南国的人盯着,蜀地与北国接壤处是高山,虎贲将军离开几日,应当无妨,只是我怕这样倒显得咱们心虚似的。”
见荀境眼神似在别处,安宁皱眉道,“秦王殿下?”
“啊?那个…嫂嫂请继续…”
“我问你要不要联系下你的岳丈大人,叫他回京述职。”
荀境只觉肠子肚子都悔青了,他刚刚跟甄若扶吵完架,这时候把岳丈请回来,自己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么?
“嫂嫂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你以为我找你来能是为了什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