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少年所言,日后荀域每次施针之前都要喝下他调的药饮,张太医和烧火的把关,一起帮荀域把痛苦降到最低。
待人走后,安宁伏在他身上,也不知现在拥抱对他来说算不算负担,“我设了个局给沈司徒,明面上是给他机会为沈冷栀力证清白,其实是骗他找出当年事情的知情者。沈冰昙是被谢彬害死的,可谢彬已经死了,咱们死无对证,但以谢彬的能耐,事情肯定不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不然从前他也不用推荐自己的同窗入宫,他自己来岂不更得心应手。”
“所以我猜从前那个给我诊病的太医肯定跟沈冰昙的死有关,只要让沈司徒找到那个人,许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有他指正沈冷栀,你说沈司徒会怎么做?”
“还会继续帮着沈冷栀么?”
把朝堂上所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只是略过了自己派人去蜀国的事情。
“真是一出好戏,若是睡着了,朕都看不到这样的戏码了。”摸着她的头发,荀域觉得这法子很好,“以我对沈司徒的了解,他怕是会亲手杀了自己这个大逆不道的女儿吧。”
“真的么?”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安宁不确信沈司徒会否如此,“他舍得?”
“舍不舍得,沈冷栀终究难逃一死,只是我觉得于他而言,眼看着女儿一个一个死去,未免太可怜了些......”
“他有什么可怜的,他教女无方,活该晚景凄凉。怎么,你还可怜他?”安宁愤愤打断了荀域,却见他笑了一下。
“那你说,你可想好了用什么法子处置沈冷栀了么?”
“千刀万剐呗,不然还能如何,反正她不是一早就做好母子二人阴阳两隔的准备了么?”
“安宁,既然都知道她做好了准备,难道你还要顺她的意么?”摸索着她的脸,荀域的手指冰凉,叫安宁有那么一瞬间只想逃离。
“朕要她活着,好好地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你要怎么做?”安宁猜不出他的心思,只知道两世的仇怨加在一起,荀域定不会轻纵了沈氏。
“方才那个少年说什么来着,他会易容?”
男人的眼神阴鸷,配上那张憔悴苍白的面容,就像是逃离地狱的恶鬼一般,让人见之胆寒。
........
国公府。
舞阳公主在晚饭的时候向儿子询问荀域的事情,韩昭只推说他寻到了解药,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荀域一时半会儿还上不了朝,叫他们不要担心。
闻言松了口气,妇人叹道,“咱们韩国公府上下自然是会帮着陛下和皇后共度时艰的,卿妧,你有空也要多入宫陪陪皇后,她一个妇人,支持朝局不易。”
“我知道的母亲,”她从前什么样,安宁现在便是什么样,想到这儿,康卿妧又加了一句,“咱们掌家尚且有一大堆的琐事,何况是国事,我会常去宫中的,也帮着照看下太子殿下,母亲不知,那孩子虽小,可却机灵的很,您前几日给他做的冬装他喜欢得紧呢。”
舞阳公主闻言很是高兴,抿着嘴笑道,“看样子也是个不肯低调的,净喜欢些俏色,我本以为他一个男孩子会不喜欢穿红呢。”
“红男绿女,怎么会不喜欢。”
点了点头,舞阳公主看着儿子那个木讷的样子,叹气道,“好了,你如今也回来了,夫妻两个共在一处,一时半会儿也不用回戍地,可要抓紧时间多生几个,日后叫我含饴弄孙,别总叫为娘为了这国事家事的操心,你瞧瞧,我都又多了好几根白发呢。”
韩国公知道妻子最喜娇俏,于是附和道,“听你娘的话,别叫她操心太多。”
夫妻二人应了下来,用完饭便一并告退了。
回到房间里,康卿妧一边着人准备被褥,一边对韩昭道,“妍姬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问过堂兄那边了,并不想养着阿乐,小公爷也知道,他现在的妻子厉害得很,定容不下这个庶子,所以跟他们商量,只当阿乐是西边戍地哪个将士的遗腹子,如今母亲过身,就被咱们接回来养着了,这样的话,于堂兄一家和阿乐而言都好,省的日后有人在背后指摘这孩子。”
“且妍姬也回了戍地,有人养着,小公爷也不必挂心了。”
听着她平静的叙述,韩昭总觉得浑身别扭,自他入门,康卿妧便一直都没有同他说话。
若说是故意冷着他吧,她却也为他准备了热水和餐食,可若说一切如常,她现在待他却是不及从前万分之一的。
且她一口一个“小公爷”,总好像与他生分了似的。
就因为他之前赌气去了校场,之后又不辞而别被“罚”去了戍地,她便这么不高兴么?
男人向来不喜欢在男女之事上纠缠,见她闹别扭,索性就由着她去了,只淡淡“哦”了一声,算作回应。
康卿妧被他气得心又凉了几分,本不想再同他都说一句,可转念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道,“西凉的使臣前几日来了,昨日刚走,你没有见到,皇后殿下说西凉虎狼之心,叫你务必小心。”
“我派人去查他了,只是有去无回.....”
韩昭听到这儿,忽然皱眉道,“你派人去查西凉的使臣?谁叫你自作主张的?”
“使臣又不负责打仗,你查他有什么用,万一叫人发现了,于两国邦交不利,你吃罪的起么?”
“你只负责处理内宅之事就好了,外面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将手里的帕子扔回盆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