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着她这句话,沈司徒忽然苦笑一下。
是救不回来了,两个都死了。
“殿下,老臣想见见她,行么?”
“这可不行,沈大人,本宫现在还尊称您一声大人,可用不了多久,待娴妃娘娘诞下皇嗣,您也好她也罢,该怎么处置,就都是陛下说了算了。”安宁喝了口茶,像是小孩子一样,开心地哈出一口气。
看着她的样子,沈司徒有一瞬间的晃神儿,好像冰昙重新活了过来,就在眼前。
“司徒大人是不是想起二小姐了?”
被她问得有些愣,沈司徒抹了抹摸眼睛,并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在想,若是沈冰昙还在,姐妹俩同时入宫,如今结局是否会不同?”
“放心好了,不会有任何不同,沈娴妃心有七窍,玲珑剔透,就是没有善念,若二小姐与她一起嫁进来,两人同为后妃,吃亏的还会是她妹妹的。细节或许不同,但结局不会有丝毫改变。”
“皇后殿下慧眼,什么都瞒不过您,只是微臣想知道,皇后殿下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人家早早就看透了他的家丑,却还由着他在大殿上慷慨激昂,一想到这儿,沈司徒只觉得羞愧难当。
事已至此,他是再不敢小看这个南国女子了。
“陛下与我说过,说我性子和二小姐有些相似,恐怕这也就是为什么沈娴妃看我不顺眼吧,自己的妹妹都能下手,真是够狠的。”
从前沈冰昙被封为乡君的时候,沈冷栀与荀域提过几句,毕竟那时宫中一切尽在掌握,而她倍感孤独,思念旧人也是寻常。而沈司徒记忆中荀域并未见过冰昙,可思绪被安宁后面的话勾走,一时也没有反驳,只当所有一切都是从知书口中得知的。
“殿下,老臣还有一事相求......”
........
几日后,杜家被人捉住了行医不当的把柄,满门抄斩,刑部尚书亲自监斩,那段尘封的往事彻底画上了句号,安宁在宫里看着那朵天山雪莲,不由喃喃,“我从前的仇报了,沈冰昙的仇也报了。”
“春樱,着人把这东西送到宋府,那毒师说了,这东西和宋大人的病最是对症。”
杜宇明着没有帮谢彬,可他知道自己这位同窗的脾气,算定了他会用蛊虫害人,不但不检举揭发,反而跑到极北之地寻了这雪莲来,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赚钱。
官府抄家的时候在他书房查到了一个账本,上面标着雪莲的价格,是普通人家一辈子都出不起的钱。
“他这一年多以来前前后后托人买了好多雪莲,因为不知到底是谁病了,对外便只说是什么病都可以治,有人病急乱投医,花了大价钱把雪莲买回去,结果根本不对症,杜宇也好谢彬也罢,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安宁只要一想到从前这男人给自己诊过脉就觉得浑身别扭,恶心得不行。
“他若真有自己说的那么无辜,也不会受了谢彬的举荐来宫中做太医,可惜朕对沈冷栀不防,才叫他害了你。”荀域不知道安宁从前无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能确定是朝露殿的人买通杜宇做了手脚。
好在一切尘埃落定,许多细节也没必要追究了。
“罢了罢了,那都不重要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你的病,还有咱们韩小公爷的命,待你好了,他怕是又要跟你闹着去西凉了。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再告诉他从前的事情?康卿妧都住去万安寺了,他每每入宫都沉着张脸,好像我欠他钱似的。”安宁坐在罗汉床上玩儿着荀域的衣带子,像是只小猫,专喜欢捉这种东西。
“荀域,莫不是韩昭对你也有别的心思吧,你瞧瞧他那天说的,什么只要能不让你那么疼,他这一趟云照就去的值得,还有什么,大不了重新教你骑马打猎,和拥城思朝一起,我真是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荀境埋怨韩昭带回来个傻子,可韩昭不觉得,说那个毒师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能叫荀域在施针的时候舒服些,就这样他便没白跑,本来是忠义之言,但到了安宁嘴里偏就生出了几分暧昧。
“他是存心把朕当他儿子,你还信.....”荀域听着她的复述,也就觉得别扭,想起沈穆从前和赫连晏,心里竟忍不住有了几分同情。
同为男人,他很理解这有多痛苦。
二人正说着话,棠梨自外面走进来,对安宁福了福身子道,“殿下,凌风回来了。”
“你家男人回来了,告诉我干什么。”窝在荀域怀里,夫妻俩脸上都是狡黠,和明君贤后一点儿扯不上边儿。
“殿下....”嗔了她一眼,棠梨继续道,“不是您叫他去蜀国传话的嘛。”
“蜀国?传什么话?”荀域皱眉,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鬼。
“他回来了,那边怎么说?”从罗汉床上下来,安宁趿着鞋走到棠梨旁边,“他人呢,你叫他来回我。”
“我就是来跟你您通秉一声嘛,他在外面呢,我去叫他。”
趁着棠梨出去的空档,荀域开口道,“到底什么事儿,你叫凌风去西蜀干什么?”
“当然是报仇了,戚安乐当初派人来劫持我,我不得跟她算算账么?”安宁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凌风有没有把事情办妥,毕竟戚安乐太狡诈,她怕那个呆子应付不来。
“报仇?”荀域眯着眼,一点儿都不信她,“你说实话。”
她若是真的心存怨恨,就不会让戚长安也去看看自己的庶姐,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我以德报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