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药碗捧道她跟前,少年继续道,“我们待客人是很好的,您这胎本来就要保不住了,可为了让您达成所愿,我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在您腹中再拖上一个月。”
“一个月?我现在才六个月,一个月怎么够?”沈冷栀闻言有些慌,瘦成枯枝一般的手紧紧抓着少年,“不足月就生下来,他怎么能活。”
“放心放心,”轻轻将她的手拿开,倒不是有多疼,而是硌得慌,“俗语说七活八不活,还是有道理的。”
“有什么道理,本宫要他平平安安生下来,再健健康康长大,切不能.....”说着说着喘了口气,沈冷栀继续,“切不能像戚安宁一样,做个病秧子。”
“病?什么病?皇后殿下身体欠安么?”毒师从未听过安宁生病事情,也没看过她喝药,故而有些好奇。
“她有哮症,她的孩子肯定也会有。”斩钉截铁地说着,与其是陈述事实,倒像是诅咒。
“这可不一定,很多人爹娘虽有哮症,但自己一辈子也不发病,那也是常见的,再说,就算真有哮症,我也有办法给好好调理,可娘娘肚子里这一胎就不一定了,体弱是肯定的,能长大都不一定,健康就别指望了。”
眼瞧她差点晕过去,少年忙将她扶坐在椅子上,“娘娘别急,若是陛下要我好好照看,那我肯定也会不遗余力的。”
苦笑了一下,沈冷栀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少年给她端了水过来她也不肯喝,却被她挣扎着推开了,“陛下怎么肯,你方才说我是你的客人,要怎样你都愿意,那我现在要你救救他,你做得到么?”
面露难色,少年迟疑道,“这可不行,您是我的客人,我的职责只到叫您平安生下他,至于往后如何就不行了......”
“我要生下他难道不是为了养大么?不然我受这么多罪是为什么,为什么!”
毒师被缠的无法,他哪知道是为什么,只顺着她道,“好好好,要他活可以,但您得给钱,一年怎么也得这个数,看需要多少年。”
“我阿爷掌管北国财政,他有许许多多的钱,你想办法安排我见他一面,你要多少钱我都给。”
......
晚来风寒,即便是春日,一早一晚依然不暖和。
娇俏的宫娥站在晏昵殿外的庑廊上搓着手,眼见有流星划过天空,忙低头许了个愿。
棠梨从屋子里出来,看见春樱正站在门口,伸手便推了她一把,“你干什么呢?”
“你吓死我了....”抚着心口,春樱拧眉,伸手打了她一下,“走路不出声么?”
“太子睡了,我关门自然要轻点的,倒是你,在这儿发什么愿呢?要厉雨赶快娶你么?”
见她笑得得意,春樱追着她打,便跑便道,“你这坏丫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棠梨只顾着躲,冷不防撞上了人,凌风眼瞧着自己媳妇儿被人发难,顺势就将她扯到了身后,“欸,你们闹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从自家夫婿身后冒出脑袋,棠梨冲着春樱做了个鬼脸,见她气得要走,赶快出来抓着她手道,“你还真生气呀。”
甩开了她,春樱头也没回地说到,“你家男人都来接你了,你还不赶紧跟他回去。”
看了看凌风,又用手指指了指春樱,示意自己要哄她。
清了清嗓子,棠梨满面堆笑,“我今日不回去了,就陪你好不好?”
“那怎么行?”
凌风想都没想便出言阻止,却又被堵了回来,“怎么不行?”
挠了挠头,他嘴太快,还没想好理由,一时有些词穷。
“我今日不回去,就留在宫里陪你,好了好了,你也别担心了,那么多太医守着呢,不差你一个,”边说边推着她走,棠梨理也没理凌风,兀自陪着春樱往二人的房间走去,“殿里现在缺人手,你要是再倒下,殿下怎么办?”
“陛下和太子都要人照料,再加上个阿暖,你要忙死云开和林嬷嬷么?”
一直到了屋里,棠梨才敢问,“你这么担心阿暖是做什么,没了她,你和厉雨不正好......”
“你别瞎说。”嗔了她一眼,又有些不落忍,只低头绞着手指,“你别这么说,阿暖人不错,毕竟是条人命,总不能为了这点子事儿,咒人家。”
“我当然不是咒她,我就是好奇。”挤着她坐在床边,棠梨笑笑,“我只是好奇,你现在对厉雨到底什么意思,拿阿暖是当朋友,还是当敌人。”
“哪就这么复杂了。”不想理她,春樱是那种有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的人,不像棠梨,心直口快。
趴在床上待了半天,才踟蹰着开口,“我能有什么想法,人家都没说什么,我能怎么办。”
“不过就是多说过几句话,又救过我一命罢了。”
“这么说,是你喜欢人家,不是人家喜欢你?”棠梨恍然大悟,可又有点儿闹不明白,“但厉雨那种人,不像是会对谁都好的,要是对你无意,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跟你多讲一句。”
“那又怎么样,只能看阿暖醒了之后,他怎么选了,反正如是阿暖有个三长两短,我是不会和他在一起的。”
“你这说的,好像阿暖出事是他造成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没说完脸就红了,春樱见棠梨满脸期盼,鼓起勇气道,“我是怕万一她不在了,厉雨要一辈子挂念她的。”
“哈,你想的可真多,那万一阿暖也是这么想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