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正坐在花厅里和康卿妧对弈,团扇一摇一摇的,看似聚精会神,实则百无聊赖。
“下棋真的太无趣儿了。”伸了个懒腰,对着身侧的人招呼道,“取些冰品来,莲子甜汤,梅子水,玫瑰露,一样来点儿,把那两个皮猴儿也招进来吃。”
“对了,还有暮想。”康卿妧带了拥城来,三个孩子难得凑在一起,安宁不想幼子落单。
“可是殿下,你们在这儿吃冰,二皇子不能吃,就只叫他看着么?”芸姑心疼暮想,因着上次的病,众人总担心他身体不好,所以忌口的东西一时多了不少。
“莲子汤还是可以的,别弄那么凉的,总要给孩子消消暑,外面太热了。”
她怀着暮想的时候那孩子就特别乖巧,从不折腾她,当时太医没什么,可那时候荀域蛊毒刚好,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有影响,万一是胎里就弱,日后确实要好生看着。
“也好,二皇子近日总是咳嗽,多喝些莲子汤也是好的。”
芸姑应下来便退下了,见安宁有些神伤,根本没心思下棋,康卿妧叹了口气,“你一心都在吃上,这棋怕是下不完了。”
剜了她一眼,安宁道,“有什么好玩的,不是你赢就是我赢,你赢我肯定是没趣儿的,我赢了好像也没什么。”
“你那种下法当然没趣儿了,不是三两下就输了,要么就是让人让着三两下就赢了,都不用动脑子,有什么乐趣,下棋讲究的就是猜对方的心思,猜中了提前堵住她的去路,那才有趣。”
“女子不才,从前没这个能耐,这辈子也是因为提前知道些,不然还真没法儿堵。”
“我瞧着你呀是让荀域宠的,变懒了。”
噗嗤一笑,安宁托着腮,“这宫里拢共就那么几个人,我想锻炼都没法子锻炼,也不知道那个淑妃是怎么想的,总是干些自乱阵脚的事情,本以为挺厉害的,我们还防着呢,结果先是病了一场,然后又把自己的贴身侍婢搭了进去,我总感觉她要么就真的不会,要么就.....目标不是我们。”
“暮想中毒的事情才过去多久,若目标不是你,孩子怎么会受罪?”康卿妧凑过去声问了一句,一想到那些人会对孩子下手,她就恨得牙根儿痒痒。
摇了摇头,安宁有些迷茫,“我也答不出,就是种感觉,你知道么,前几日沈穆大婚,荀域将他招到御前,与他开诚布公地好好谈了谈,许是因为暮想的事情有些愧疚吧,他倒是跟荀域实话了,韵瑶有个妹妹被押在西凉受人胁迫,到底她也是被逼的。”
“且这几日,西凉都没再有容消息回来,荀域觉得定是有人剪了他的眼线,他寻了个由头把漪兰殿的人全换了一遍,连晏昵殿的一些可疑的人也去了,真真是宁肯错杀也不放过,就怕宫里有人与西凉来往,可淑妃不但没有辩驳,连不高兴都没有,就这么由着凝翠躺在床上,大热的,连管都不怎么管,听人那个宫娥伤口都溃烂了,每日每夜地喊疼......所以我猜她是被逼急了,正想着怎么摆脱呢。”
“原来如此.....”康卿妧点点头,继续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一个大活人,我虽没见过赫连晏,但从前众人对他的评价皆不算好,喜怒无常,心狠手辣,莫要与之交恶的,就是西凉百姓对他也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呢,我准备坐山观虎斗,找准时机助她一臂之力,兴许还会化敌为友呢,猜人心思的活儿我不会,看热闹总没问题。”
“阿娘想看什么热闹?”思朝走进来打断了她的话,旁边还跟着拥城。
“越来越没规矩。”瞪了他一眼,安宁再看向她身侧眉目清秀的孩子,顿时心生欢喜,“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倒是可以许给拥城。”
“拥城,你要娶我妹妹做媳妇了.....”思朝揶揄着他,见对方脸红了下,笑得愈发开心。他可很少见到拥城不好意思,韩拥城不爱不爱笑,就跟韩公爷一个样,既不像他弟弟那般温柔,又不像他这般有趣。
“阿娘,叔父回来了,方才我和拥城在阿爷书房看到他了,他也想要拥城呢,是要让拥城娶姽婳堂姐......”
“荀境?”安宁和康卿妧异口同声,相视之后又同时问到,“那你阿爷答应了么?”
“没有,”摇了摇头,荀思朝踹了鞋坐在桌子边儿,舀了一勺梅子水,喝的正开心,“阿爷和拥城阿爷很不高兴,一壬了叔父一眼,让他别做梦。”
彼时秦王在大殿里气得脸都白了,他就不明白他一个堂堂的王爷,他女儿那么好的出身,怎么就配不上韩拥城了。
二人闻言全都笑了出来,荀域疼拥城可比姽婳更多,自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倒不是那孩子不好,就是觉得.....差那么一点。
“叔父气得就要出宫回戍地,还是婶婶拦住了他呢。”
“婶婶?你是....春樱?”安宁眼睛一亮,嘴角上扬,笑得十分开心,“春樱回来了?她在哪儿,怎么也不来见我。”
“婶婶大着肚子,给阿爷行完礼又劝了叔父,然后就有些不舒服,叔父害怕,不让她动唤,叫了太医在长信殿的偏殿看诊呢。”
伸手使劲戳了下他的脑袋,疼得荀思朝“哎呦”了一声,他抬眼看着安宁,满脸无辜,“阿娘......”
“就知道吃,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先。”
可他一个孩子,哪里分得清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不过是看大人因为自己的话笑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