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放心,等我联系好从前的十几个弟兄后,便率人潜入抚衙。我料那抚衙内定疏于防范,必把失去的东西给夺回来。”张九拍着胸脯打着包票,先稳定张广的情绪再说。惹恼一头正在气头上的豺狼,后果不堪设想。
经过查探,张九探明被扣留的鸦片原封不动,全部都放置于抚院后院仓房内。
甚为狡猾的张九并不急于动手,也怕许维使手段,又多等了三天。而在这期间,巡抚衙门依旧是毫无任何动作,也不见他们把粮草运往闽东,似乎已把这运粮之事给忘了。张九对许维的行为大感疑惑,更是迟迟不敢下手了。
辛苦的许维则在抚衙内足足守候了三天,却只见张府有人打探消息不见派人来劫货,眼珠一转,便知为什么了,立刻发出风声说第四日巡抚大人就将把张广捐赠的粮食全部运往闽东,并调派一营绿营兵押送。
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的张广接到消息后更是如火上浇油,把张九找来破口痛骂了一番,逼迫其立刻于当晚动手,不得迟疑。
本还想再多等几日的张九,只能于当晚下手。在敲过三更时,张九带着二十余人并七辆大马车来到抚衙之外。
平日里门前车水马龙的抚衙,到得晚上,就完完全全地躲入黑暗之中,衙门内不见一丝灯火,只那衙门口的那两盏被风刮得摇摇欲坠的气死灯在晃来晃去,发出微弱的光把两个看门的兵丁照得人影模糊。
张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脚没有迈出的意愿。
是不是真的不该来?数十年的行走江湖经验告诉自己,这里头可能有些问题。但那张广逼得又紧,牙一咬,反正这一次豁出去,能成则成,不成则撤。
张九纵身一跃,带头闯入抚衙后院,随后数十个手下也手提刚刀,蒙着面一起跃墙而入。
这批人刚进去不久,衙门口便陆续出来数十个衙役,带头的赫然是杨芳,只见他手一挥,衙差们如饿虎扑食般冲向那些停靠在抚衙外墙边的数十辆运货车,那些车见状都乖乖地抱着头半蹲在地上。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一个衙役问。
“先收监,而后等许大人发落。”
外头的事告一段落,而里头的张九也一样陷入许维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
张九集合好队伍,来到堆放鸦片的房间,正要破门而入,却见四周突然灯火通明,数十个手执兵刃的衙役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张九这一行人把张九一行人团团包围住,抚衙屋顶上还冒出十来个绿营兵丁手搭强弓瞄准着入侵者。
看来今日插翅难飞了,没想到打雁打了一辈子,最后反被啄伤了。张九大有感慨,谁能料到这巡抚许维一点都没半分官相,倒是江湖味十足,时常作出惊人之举,自己只能认栽。
在火光的映射下,神情颇为狰狞的许维身着官服缓步来到张九的跟前,凝视着张九大半响后才装出副惊讶的样子,说道,
“这不是张大善人府上的管家张九吗?你今晚怎么这么有空带着如此多人到我抚衙中来,究竟所为何事?”
“落于大人之手,我无话可说,该认我什么罪就定了吧。”张九意兴索然。
“来人,把张管家给拿下,明日装入囚车全城游街示众三日,以让全城吸食鸦片者戒。”
此时杨芳从前院进来对许维禀道,
“大人,抚衙外头也捉了不少张府的人,都是车来运鸦片的。”
许维没什么表情地指示道,
“知而不报等同藏匿,一起陪着张大管家去游街。”
“那之后呢,交还张府?”杨芳问。
许维哪肯如此就放过张广,嘴角边挤出一丝讥讽之意道,
“把这十来个车重打一百大板而后放回。”
杨芳听到要重打一百大板,这心里可言语开了,这哪是惩戒,根本就是在要人命嘛,普通人挨上个三十几板也就半条命没了,这百板子下去,那还了了。
“大人,这是不是太重了点。”林宾日开口说话了。
许维知晓杨芳的想法,淡然地解释道,
“乱世用重典,在洋人企图用鸦片打开我国贸易之门时,老佛爷又不肯严禁鸦片,朝中官员以和为代表,只重眼前小利,收受了洋人的贿赂后多主张松驰之法,高喊着缓禁或解禁,殊不知如若任此发展下去,恐怕地处前沿的福建就将有半数百姓及绿营官兵、乡沦落为烟民,我大清的赋税向谁去收,护卫疆土又靠谁?这时就需用点狠毒的手段杀鸡给猴看,震慑那些百姓及乡,让他们看看吸食鸦片的下场。”
“其实据我所知,云南历来是种植罂粟的大省,漫山遍野都在种植此物。若能规劝云南巡抚配合,严禁罂粟的种植,必能缓解一番国内高涨的吸食鸦片之风。”林宾日提出自己的观点。
许维不以为然地说道,
“宾日兄此等意见偏颇了,治标不治本的。你禁得了云南禁不了洋人,这根源还在洋人那里。
究其原因还不是洋人见我大清地大物博,起了染指之意。以普通的商品打不开我们的市场,便改用这鸦片,妄想消弱我大清国势,实在是令人可恼又可气。
为今良策只有一条:一边应请旨饬下沿海各省督抚,令地方官重申禁令,严加晓谕,旧染离俗,咸与维新。如仍蹈前辙,不知悔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