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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翼于当日便照着允祁的指点到了那家位于琉璃厂的专卖古董精品的店铺。那间店铺名为长乐堂,老板乃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刘翼还未踏进店门,便老远地热情打起招呼来:
“这位爷,快请进来瞧瞧,我这店各朝各代的精品货都齐全得很,包您挑得称心如意。”
刘翼在长乐堂内四处转了转,还确如老板说的那般,不仅有明代的景瓷,还有宋代的字画、唐代的七彩釉瓶等等,数十个货架上都摆满了物件。
刘翼随手拿起个花瓶来,装作鉴赏的样子,开始用余光扫着店内每一处地方,想找出那本《古兰经》。
老板还以为刘翼看上了这个花瓶,便凑上前来在旁附和道,
“这位爷,您眼光真是不赖,这件花瓶可是汉代货。你光看这底座就知道年代久远,我可没骗您。”
“这怎么卖?”刘翼问了句。
“绝对便宜,只要爷您三百两银子。”一见生意来了,老板不由兴奋起来。这汉代花瓶进的时候才花了60两,如果成功,起码能赚三倍的价钱。
刘翼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满意价格,把那汉代古花瓶重新放回了架子上,转入正题道,
“老板,听说你这里有卖本《古兰经》?”
“爷您真是消息灵通。这本《古兰经》还是上个月底才进的,到现在为止不止一人问起它来了。看来好货就算是没宣扬,一样有买家。”老板有些洋洋自得。
“我这人做事比较爽快,这《古兰经》我是要定了,你给开个价码吧。”
“这,这。。。”老板本来很流畅的话语顿时停顿了起来,似乎有难言之瘾。
“怎么,还怕本大爷我给不起钱不成?这是一千两的银票,文富钱庄出票,全国通兑,先打赏给你。”
长乐堂老板马上把银票纳入怀中,而后才愁眉苦脸地答道,
“这位爷,您不知道,并不是小店不卖给您,实在是有人在您之前提前预订了。”
刘翼眼一翻,喝斥道,
“怎么,有银子你居然还不想赚不成?那人给你多少银子?”
“不多,也只二万两白银。”
“一口价,我出五万两,马上把《古兰经》给我拿来,咱们钱物两清。”
长乐堂老板连连摇头,大倒苦水说道,
“这位爷,这《古兰经》不管你出多高的价钱,我还是都不能卖给您。您不知道那人的后台有多大。惹翻了他,我的小命都难保,您就体谅体谅小人吧。”
刘翼此刻才警觉起来,会是什么人弄得长乐堂的老板怕成这样!一般能在京城的琉璃厂里开起店来的,后台都会搭上一两个的。莫不是那位???
“嘿嘿,我说你这老板,可别狗眼看人低,我的后台也很硬的,惹翻我同样你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位爷,实话告诉您吧,提前预订了这《古兰经》的不是别人,是我大清朝目前最红的官,军机大臣和和中堂。小店再狂,哪敢与我们的权倾朝野的和和大中堂相抗衡,那岂不是找死。”
果然不出所料,又是和在这边捣鬼。刘翼眉头轻轻一皱,想要从和手中拿走这本《古兰经》,那是不可能的事。为今也只能那样了,牺牲这长乐堂的老板,换取许维东山再起的机会。反正成大事者必不拘小节,死上个把人也是正常的。刘翼算起来倒是个狠心肠的人,他从未把人命真正放在心中。
“既然老板这般说了,我也不难为你了。就此告辞,后会有期。”刘翼主意已定,迅速向长乐堂老板辞别。
到得晚上三更时分,京师琉璃厂长乐堂突发离奇大火,火势极猛,迅速便蔓延至附近数十间铺子。
待得大火被扑灭之后,这长乐堂早已被烧为平地,而店老板一家四口及帮工两名则全部被活活烧成焦炭。
顺天府怀疑是强盗入室抢劫而后杀人灭口,皆因邻居曾告知昨夜长乐堂有发出数声惨叫,使得本案疑点重重。但本案所有人证尽数死亡,物证皆毁于大火,到底长乐堂丢失了何等物件外人皆不得而知,想着手侦破难度不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顺天府尹匆匆结案,把此案划归为意外失火而酿成惨剧。
离长乐堂离奇失火案只不过三天光景,也就是乾隆五十年五月十六日的早朝之上,正当太监高喊着有本早奏,无本退朝的话时,位列众大臣之首的军机大臣阿桂出列大声说道,
“臣阿桂有本奏!”
乾隆也是个聪明的主,大致猜出可能是与许维有关,于是微闭双眼说道,
“爱卿就说说看吧。”
“臣此本实乃为前任福建巡抚许维而代奏的。”
听到与许维有关,本来也在半眯着眼养神的和打了个哆唆,一下子清醒过来,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阿桂的话。
“许维因咏丹词一案受到牵连而罢官,但这皆乃其部属私下所为,与其并无多大关系。许维忠君之心始终有之,还想为我大清奉献一份力,故特意上缴议罪银二十万两,以自赎其过失之罪。
臣以为许维乃是一干吏,若单凭一案的牵连而导致罢官,实在是朝廷的一大损失。故臣恳请皇上念在其为官数载还算清正廉洁的份上,从轻发落,让其重新出任要职为朝廷效命。
“皇上,微臣认为不可。许维此人在福建为官,私下擅改朝廷章程,发动所谓的维新运动,弄得地方绅衿怨声载道,可谓民不聊生,还引发白河乡民冲击县衙以及仁寿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