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早上,许维手边没什么公务可忙碌的,便随意地逛到了刘翼的房外。正要拐进去,余光瞅到里头已经有两个人坐于内,一个好像是本衙门的刑名师爷陈能,另一个则是个三十出头阔少打扮的人,一脸的焦虑不安的模样。
陈能跑到刘翼房中作啥?许维脑中冒出个大问号!
刘翼现在在府衙内充当钱谷师爷,可算得上除开许维之外的第二号人物,只是不晓得有没背着自己贪钱,这下可要偷听一番。许维毕竟还年轻,忍不住便学起了梁上君子的勾当,在纸窗上捅开个小洞,偷窥起房内的举动来。
“子安兄,这位是徽州前大盐商汪有玄的长子汪信强汪公子,汪老爷已于年前刚刚过世了,在汪府中只有其发妻汪郑氏及长子汪信强、长女汪秀心、养女包秀琳四人再加上一些奴仆。”
“汪公子?怎么,他们府上有什么难事需银钱周转不成,居然找上我这府衙管钱谷的师爷来了?”刘翼暂时不清楚陈能的来意,故打趣说道。
陈能面色凝重地说道,
“非也非也。汪家坐拥万贯家财,岂会被银钱所困扰了。此事还是由汪公子来叙说比较妥当。”
“怎么?”刘翼顿感好奇。这陈能居然不直接跟自己说,反而要那姓汪的来讲述。这里头有名堂呀,莫不是命案?
站在房外的许维也从那汪信强紧绷的表情中看出端倪来。那汪信强自随陈师爷走进刘翼的房间后,就一直坐立不安。他体型颇为瘦小,再加上面色被晒得黝黑,给人种几近干瘪的感觉。一双眼睛不只长得太靠前,眼睑更是凸出得很。疏疏落落的、修得很短的浅茶色八字胡覆盖在唇边,典型的那种游手好闲、被酒色掏空身子、富家纨绔子弟。
“刘师爷,我是汪府的大少爷汪信强。本想只要地方父母官能秉公直断,我也无必要通过陈师爷的引见来拜会刘师爷您了。”
刘翼听出点意思来,转身问已抽起旱烟来的刑名师爷陈能,
“我说老陈,这汪府属哪个县管辖?”
“清风县管辖。这是清风县发来的结案函,看完后我便感觉很是蹊跷。再加上汪公子又亲自找上门,于是小弟我就把汪公子给领到子安兄这里来了。看看是不是能通过子安兄的关系让府尊大人对这汪府的命案亲自进行重审。”记起什么事来着,陈能赶忙放下烟枪把随身携带来的清风县结案公函递给刘翼。
刘翼接过后边翻阅边继续听着汪信强的话,
“刘师爷,凭我的直觉,此事恐非清风县审得如此简单。若府衙不赶紧出面制止,更悲惨之事还会接连不断发生。”汪信强自己越说越发抖,似乎也看见自己在随后的谋杀中死于非命般。
“汪公子你又是怎么想的?你总要有一个能让我向府尊许大人禀报并推翻清风县初审定论进行重审并最终找出真凶的理由吧。”刘翼反问。
到问话时止,刘翼已经粗粗地扫了一遍清风县的结案公函,这里头确实混乱不堪,也不晓得这位主审知县究竟有没用心去审理,那么多不明的线索通通弃而不用,还如此快地便把案子给审结送到府衙中来了。
这汪府确如自己所料发生了命案,正月初八晚,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潜入了汪府,汪府的四十出头还孤身独处的大女儿汪秀心当场被杀身亡,而另一个养女包秀琳则身受重伤,应该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据清风县的表述,此案大概是一名窃贼潜入汪府,想在汪府中偷窃点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被下人发现。仓促中逃跑却不辩方向,窜入到汪府后院的长女汪秀心闺房中。汪秀心反抗之时被窃贼杀死。随后该名窃贼又窜入了包秀琳的房间,趁其不备,在其后背部猛刺一刀,致使其身受重伤。
窃贼在两个房间内连杀了两个女子后,却连根蜡烛都没顺手牵羊走,实在于情于理都讲不过去,非常的不可思议。清风县居然连这般慈眉善目的结案呈词都能弄得出来,也亏那个知县做官做得这般的好。
“刘师爷,我想清风县衙若真要抓捕那个所谓窃贼的话,可能一辈子都抓不到他。我猜想一定是有心人想要一个一个地把我汪府中人都杀光才做出那晚的事情来。”汪信强一提到那晚的事情便情绪激动。
“老夫也认为这清风县的案子实有再商榷的地方,不能这般轻巧的便结了案。若让那真凶给逃走了,这汪府说不准还真如汪公子所预料那般会有更多的人命案发生。
刘师爷,还望您能在府尊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求大人他重审该案,还汪府个公道。”陈能是老师爷了,说起话来不急不慢。
刘翼正要开口讲话,站在门外许久的许维终于按捺不住少年性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里面的陈能及刘翼一见许维现身,都不由吓了一大跳,随后赶紧甩了个马蹄袖向许维请安道,
“参见大人。”
而汪信强见两位师爷这般模样,便知进来之人一定是徽州府知府大人了,也赶紧识趣地往下跪。
“诸位都起来吧。”
许维在门外偷听了半天,没听出多少名堂来,只知这汪府命案发生得蹊跷,疑点众多。反正在外也弄不清具体情形,莫如进门直接翻看卷宗来得直接。
自从当了官之后,许维对破案的兴趣大幅增加,而他所破获的案件也不在少数。每侦破一案之后,内心都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的自我陶醉感,直至发展到对破案已达痴迷的状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