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升高一点,要不然我可看不大清楚。”许维此刻正骑在一名鹰卫背上,手中拿着把长筒望远镜仔细地偷窥着台湾府城的防卫情形以及顺****大军的工事状况。
许维只在诸罗逗留了不足三日,便只身带着赛冲阿及六名鹰卫轻装前进,秘密潜进至府城周围观察局势。
二王确如许维所料,久攻府城不克,三日内已经折损了近千兵马。而庄大田则在南路一路攻城夺寨,连克南谭,中州,大目降,埤头,茑松,仑仔顶等地.,终于在昨日晚间与二王顺利会师于府城之下,对府城重新造成极大的威胁。
许维唯一担心的是二王及庄大田攻克府城。若是那样,则整个顺****在台湾的势力将不止一倍地增幅,威信将达到新的高点,星星之火终于燎原,自己也将不再拥有对顺****的有效控制。整个游戏进程就如脱缰之马不再受人摆布,唯天而定,那时自己可就骑虎难下了,真反也不是,假反也不是,左右为难。
一切务必尽在自己掌握之中才是,绝对不能让别人把自己的全盘计划给打乱了。许维边观察着地形边暗自发狠地说着,要不然他也不会星夜赶至府城附近。
“城内的形势如何?”许维发问道。
“城内的粮草尚能支持四个月,民心还算稳定,有不少义民纷纷武装起来自发上城墙协助官军守城。”
“都是泉州籍的民众吗?”许维心中已有数。
“正是!”赛冲阿答道。
台湾80的民众都是从福建漳、泉二州移居而来,而这两方人之间隔阂相当的严重,大规模的械斗从未停止过。
“那柴大纪又在做什么?”
“据最新的线报城,那姓柴的成日躲于总兵府内醉生梦死,听歌饮酒,全然不顾府城的安危。他在总兵府的大堂上挂好了白绫,只要贼兵一入城,他就即刻上吊自杀。听说台湾道永福也如柴大纪般在家等死。”
“真是愚昧!有这种文官武将,大清焉能不败!”许维忍不住讥讽起那柴大纪,
“平日里为非作歹,与强盗并无异处!一到大难来时,只能龟缩于府城内等死。哼哼,老佛爷还真是会用官!现在又是谁在城里主持大局?我看这城防搞得还不错!”
“听说是海防同知杨廷理兼府事,他募义勇,修城棚,日夜筹战守,并遣员渡海告急,一切还做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章法。”赛冲阿俨然已成了许维的总情报官。
“看来这杨廷理还是个人才,过会进城倒是要见识见识。”
“大人您要进城吗?我看二王及庄大田军势头正猛,尤其是那庄大田,挟连克五城之威攻府城,远非二王之类散兵游勇可比。”赛冲阿生怕许维进得去出不来。
许维哪会不晓得赛冲阿的心思,可他自己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再晚一些,真等那庄大田破了城,说什么都迟了。
“无论如何都必须击溃庄大田,遏制顺****的气势,这就是我今次来府城的任务。”许维眸中射出坚定的目光,足以让任何人见了都产生俱意。许维便是这种一但决意已下,纵使前面是万丈深渊、千难万阻,也难改变他的目标的人。
作为手下的赛冲阿对许维行为相当的不解,一会帮大清,一会帮顺****,这不是左右互博,自相残杀嘛!但身为一名军人且从正许堂出来的人,服从是第一天职。赛冲阿无条件地听从许维的命令,也因为许维身上有一种让他甘心听命的气质。
许维在二王及庄大田、府城守城军中都安插了不少细作,所以很是容易地便从围城的缺口中悄悄进入了台湾城。
许维走在台湾城的大街上,见到一片肃杀景象。街边堆满着大量的石块与滚木,把路都快堵了一大半,而火把则点燃着每个角落,把台湾城照成了个不夜城。
不少居民都在卖力地扛着一桶桶的热油上城楼作守城用,还有过百的弓箭手们大概是太累了,都斜靠在城墙上小寐一小会,等待着轮换。墙头上则是人头湍动,守兵们正全神贯注地巡视着每一块守地并严密盯防着顺天军的动静。每半个小时便有一队大刀兵巡逻过,防范着从城外偷溜进城搞破坏的顺天兵。城内不少的民居内也是灯火通明,许多人都睡不着觉,关心着战局的发展,毕竟城外面的人说屠城的。
同知府前,照例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兵丁,那悬挂着的大红灯笼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风中四下摇晃,与此刻府城的景象有几分相似。
许维先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后,朝赛冲阿了嘴,赛冲阿心领神会地向前走了几步,对一名正要过来盘问的士兵说道,
“我家老爷乃是诸罗县知县许维许大人,他有军情大事向杨大人禀报,还请通禀一下。”赛冲阿递给卫兵一个禀帖,卫兵在府城外有大军压境的情形下不敢多有怠慢,立刻转身走入府内。不过一盏茶功夫,那名卫兵便高声喊道,
“杨大人有请许大人进大堂说话。”
当许维走入大堂后,便见到一位中年男子正注视着自己。他大概有四十出头,发辨则白了一大半,可想而知定是为了此次台湾府城防卫战而急白了头。丹凤眼,悬胆鼻,瓜子脸,几缕美髯,垂至喉结处。虽然面容疲惫不堪,眼框处有很深的黑眼圈,可依旧阻挡不了他那明亮无比的目光,大有万人皆醉我独醒的味道。被其眼光扫到,许维不由自主地身子微颤了颤,毕竟自己于心有亏,赶紧先避开他的目光大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