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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失至亲含泪报仇,为前程忍辱负重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

--------柳永《八声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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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三十二年秋,七月七刚过,山东昌邑地界正冷风萧瑟,泛黄的叶子不住地从树上飘落下来。这几天一直下着缠绵细雨,海沧黄埠滩盐场内一片寂静,随处可见杂乱堆放的海盐。

工人们暂时无活干,都躲于工房内休息。而本该在盐场内巡逻的缉盐司兵丁们为避那冻死人不偿命的透骨秋风及打在脸上都会疼上片刻的冰雨,都躲藏了起来,各自找乐子去了。

就在这当口,从盐场一处隐蔽的破口处悄然摸进两个手提大布袋且身形鬼祟的人,打头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壮汉,他一到盐地便马上领着一个面黄肌瘦、身体单薄的小孩子悄无声息地把盖在盐堆上的超大麻布掀开一小角拼命地往手中的麻袋内塞盐。只不到半盏茶功夫,便已装满二麻袋的盐,随后又悄无声息地照原路返回,整个过程丝毫并没惊动盐场内的盐丁们,熟门熟路的,一望便知是精于此事之人。在历朝诸代,盐税都是财政中的重中之重,因利润绝高,故盐业都由国家严格控管。清之盐法,设盐区十一,计有:长芦,奉天,山东,两淮,浙江,福建,广东,四川,云南,河东,陕甘,每区皆有盐法道道员或巡盐使为主管官。

其中尤以长芦、两淮、奉天的盐物美价廉,味感好,销路极佳。北盐南运,可获得极高的利润,可谓普天之下利润最高的行业。

而对于盐的控制,官府更是严密,平民百姓必须凭票定点定时领取食盐。百姓即惮于奔走领票之烦,又有守掣之苦,驮运维艰,故往往买之于私贩者,私贩之人则大多是家境贫穷到了极至而不得不铤而走险之徒。

今日潜入黄埠滩盐场之人姓张名有全,山东昌邑县人,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为维持生存,每月都携其义子许维趁盐场盐丁不备之机,暗中偷盗食盐以换取相应的粮食及银钱。到三十二年七月止,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

“干爹,呆会还是在老地方与文爷碰头吗?”只有十四岁的许维,面目颇为俊秀,不像他义父那般黑漆漆如树皮般的老脸,双眸闪着黑而清的目光。

他乃曹州人氏,乾隆十八年生人,其双亲早亡,因家乡受水灾一路讨饭至昌邑,某日饥饿难耐昏倒路边幸被张有全救回。

每当回想起那日因饥饿摔倒于地,身上的力量在一丝丝地慢慢流淌光,静静晒着冬日的太阳,等待着死神的召唤时,许维不禁就是一阵颤抖。若不是义父的一个小窝窝头,世上早就没有了许维这个人。

“是啊。不过这种杀头生意此次做完下次就收手不做了,听说官府已经又开始严查。我们好歹也积攒了不少的银钱,下个月去济南城看看有没点小生意可做。”

张有全那是有感而发。做散盐生意,真的是提着脑袋在走路,一不小心就会被巡役逮住。这不,月余前,老街口的王三与李四就是因为在马庙盐场偷了几袋盐就被巡役砍了脑袋,到现在那抹了石灰的脑袋瓜子还挂在城门口示众,都被风干得差不多了,怪吓人的。

文爷是昌邑的盐枭,专收散盐,听说后台势力满大的,还从没被官府抓过一次,只要到了吉子镇就是安全的。而在昌邑,有许多人都与张有全一样做着偷盗食盐之事而后再转卖给文爷。若中途被盐丁发现,偷盗者都是当场被打死的命,到了官府连冤都没得申。

父子俩把藏于盐场外一暗处的扁担及竹筐取出,把两麻袋的盐放在筐内,然后摸黑一脚高一脚低地轮着挑着担赶向吉子镇。文爷收散盐都放在吉子镇,那里也有文爷的人,在那交易还算安全。

离吉子镇还有三里地的时候,突然前方灯火大亮,从黑影中窜出数十名手执火把的差役来,胸前的公服上绣着斗大的一个巡字,右手上均握着钢刀,还有数名手持弓箭,凶神恶煞地直冲上来。

“嘿嘿,我说张有全,你还真胆大啊。居然敢私贩散盐,这下大爷有赏钱拿了。”率先开口的是老熟人巡役李兰。

“李爷,求您行行好,放我们一马吧。家里都没吃的了,这小孩都快给饿死了。。。。。。”张有全边说边塞了点碎银到李兰手中,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练,仿佛二人经过千百遍的排练一般。

李兰接后只是微笑不语,轻轻掂了掂,差不多有半两碎银,于是指了指张有全背后的那名差役开口说道,

“张有全,今日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与我搭档的这位兄弟与你可是有点瓜葛。今夜可是专程在此处候着你父子,你们二人把账先算清了再说吧。”

张有全扭头一看,赫然是那上月在街上因调戏妇女而被自己痛揍了一顿的钱济文,他那三角眼都快被自己给打瞎了,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眼罩罩着。

“你个贱民,老话真是说得好!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今日你就横尸此处吧。老子我调戏个把女人,也轮得到你管?也不瞧瞧你是个什么人,受死吧你。”

钱济文忍这口气已经很久了,好不容易逮到这回可以出气的时机,手一挥,恶狠狠地道,

“弟兄们,射死这两个死贱民后兄弟我请客去端华楼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话音落下后便是数十支箭矢急射而来,黑压压的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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