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在将帅阁内来来回回,将外门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却始终没有见到佟国维的身影。
所有的弟子都被聚集在了考核台,在空旷的将帅阁内,错综复杂的小路让陆元有一种大海捞针的错觉。
正当找到焦急之时,陆元在将帅阁较为偏僻,以往人迹罕至的地方,一棵绿荫树下,见到矮矮胖胖的熟悉身影。
“...总算找到了。”陆元靠近树荫,见佟国维背靠着大树。
“教习...”佟国维侧头,看了陆元一眼,重新仰望天空。
陆元也不知如何安慰,脚下一挪,背过身,与佟国维保持相同的动作。
“...教习,弟子到底怎么做才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佟国维突然问道。
被这样一问,陆元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佟国维继续说道:“陛下舍弃我的理由,我是明白的,几年前离开王宫,他说,是为了我的安全才将我流放,就算这样...我心中实在无法原谅陛下,应该生气吧...”
陆元轻倚大树,道:“毕竟这世间之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教习,其实我还想称呼那个人为父王,还想与他交谈,一起生活,这样的想法一直在心中蠢蠢欲动,身为皇子,我是不是很失格...”佟国维闭上了双眸,神情落寞。
“听你的意思,似乎这王宫并不太平,堂堂西域国主,却不能让自己的子嗣留在身边,这是何等的无奈悲哀,想必国主也不好受...”陆元安慰道。
“是...这样吗?”佟国维道。
陆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其实,不管做什么决定,本心最重要。”
“...本心吗?”
“恩,人不管是哪条路,难免总是会后悔的,很多时候,会觉得还不如当初选另一条路的好,但是后悔过后,一定要坚强的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陆元鼓励道。
“...可是...弟子很矛盾,当初流放的前一天,父王还是很温柔的,但流放的当日,那个人以非常冰冷的眼神看着我,就像变成另外的一个人一样,今日好不容易重聚,又是这般温柔,但或许有一天,又会忽然变得冰冷吧?”佟国维叹了口气,道。
陆元瞧着佟国维稚嫩的侧脸,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孩子的一面...”
“教习...如果我想现在去见父王,赔礼道歉,可一个又觉得唐突,能陪我吗?”佟国维侧头瞧着陆元。
陆元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好吧,陪你去。”
就在这时,陆元忽然发现一伙三人朝着这边走来,全身穿着银甲,腰间斜挂长剑。
“这身银甲,不是国主的近卫军吗?”陆元心中疑惑。
近卫军,由西域军精锐中的精锐组成,誓死效忠国主,因此,总是会形影不离的保护国主。
“这里如此偏僻,这些人怎么不护送国主,反而来这种地方...”陆元注意到了这三人身上散发的隐隐杀气。
“佟国维是吗?”近卫军在两人面前停下,其中一名瘦长的将士问道。
陆元与佟国维互看了一眼。
“是佟国维没错吧?”那名将士继续重复道。
佟国维有些困惑的回答:“是,的确是我...”
话音未落,三名将士嗖一声抽出长剑,朝佟国维指出剑尖。
面对指向自己的利剑,佟国维身体僵直。
陆元抢上一步,将佟国维护在身后,道:“你们要做什么?”
“听好了,陛下有命,因佟国维对国主不敬,视为逆反罪,发现立即捉拿,关押大牢!”那高瘦近卫军厌恶的撇了陆元一眼,朗声道。
一语甫毕,陆元与佟国维同时一愣,四周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佟国维双肩卸力,良久才开口,道:“我...我犯了逆反罪?所以要被关押大牢?”
“这其中是不是有误会,国主怎么会...”陆元追问道。
“如此忤逆陛下的大罪,没有任何酌情辩解的余地,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回大牢!”
将士们冷道,手中兵刃闪烁着银光与不详的杀意,丝毫没有给人辩解的机会。
佟国维脸色惨白,额间冷汗渗出,无言的低头垂眉。
三名银甲将士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陆元身上,冷道:“你小子是打算袒护罪人吗?要包庇他,那就是与他同罪论处!劝你识相赶紧滚开!”
“开什么玩笑,竟说堂堂皇子犯了忤逆罪,国主真的会下这种命令?”陆元一脸不可置信,反问道。
“我想,我们没有理由向你一个下阶教习解释什么吧?”近卫军态度傲慢。
陆元实在忍无可忍,骂道:“西域的国主当真如此昏庸?”
“放肆!下阶教习包庇重罪之人,又对国主出言不逊,侮辱陛下,今日要将你一同押入大牢听后发落!”
对峙的气氛愈演愈烈。
这时,佟国维突然绕开陆元,走到前头,道:“教习,等一下...”
佟国维低着头,握紧双拳朝近卫军走去,道:“就照你们说的做吧,我是有罪之身。”
“等下!”陆元一把拉住佟国维的手腕。
“大概是我自视过高吧,国主陛下的仇恨所致,今日大殿之上,身为子民确实有负皇恩,就用我的命来偿还吧。”佟国维侧头看着陆元,眼眶留着两行清泪,眼神淡漠。
“你在说什么蠢话!”陆元皱着眉,冷道。
佟国维伸手挥开陆元的手掌,道:“教习,此生能遇到您已经是弟子的福分,不要再继续袒护下去了,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