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
“哎,”路天茈推了推坐在一边的路渝穹,“苏暮槿刚才说显仙是怎么回事?她肯定话里有话,既然有话为何不直接说呢。如果她是顾忌二叔,所以才特意用隐晦的说法……也没必要这么做啊,她完全可以私下跟我们说,你说对不对?”
坐在一旁的路渝穹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她的交谈成了自言自语。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路天茈不满他无动于衷,敲了下他的脑袋。
“啊……”路渝穹像没睡醒似的,很含糊地回应了姐姐一声。
“你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路渝穹说道:“你自己不都说了吗,如果真是对二叔不放心,她完全能另找机会跟我们说,不必急于一时。所以她为什么刚才就要把那个故事说给我们听?我在想这个问题。”
“到底是为什么呢?”路天茈苦思冥想,她想聪明的弟弟能说出原因,可路渝穹一声不吭。
他同样没法理解。
主要就是时间点的问题,她为什么要在刚才说,为什么不晚点再说?
难道,晚一点就来不及了?
路渝穹心起不详的预感。
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而苏暮槿刚才那番话,是在提醒我们。可她说得太含糊不清了。他烦恼地垂下脑袋。
“刚才说的显仙是怎么一回事?”路天茈没话找话地问道,“她是在说茶庄其实被仙庇护了?”
“你从来没听说过?”
“当然没有。”路天茈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怎么可能听说过。”
“故事……离山,”路渝穹默默念叨者刚才听到的事情,顿时想起《寻异录》中的那三则故事。
“茶庄里有个石碑对吧?我记得叫‘离山葬’。”
“嗯,是啊。”路天茈回答。
离山葬是石碑,也就是石头。先前看到的第三则故事就是说石头的,一家人拿到了一块石头,石头带给他们运气,最终将他们杀死。
不会吧……
最后一则,最不起眼的故事,居然会对应茶庄的现实。仔细想想,那则故事和显仙有异曲同工之妙,故事中的家庭都获得了美好的前景,简直拥有超出常人的运气。
但石头的那个故事结尾并不美好,石头将那一家人都杀死了。
“天茈姐,我不回龙吟宫了。”
路渝穹对其他人没什么感情,但是紫鸢、迪潇、天茈姐——如果事情真如苏暮槿所暗示,那他们的结局会想怪石故事里的那家人一样,最终被石头反噬。
他要阻止这件事,而最快的方法,就是去“离山葬石碑”,希望能把所有的事情弄清。
他说完纵身越下马车。
“路渝穹!”待路天茈反应过来,留给她的只有砰砰直撞的马车门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她又气又恼,只能孤身前往龙吟宫,心想庄主万一怪罪下来,她可不帮忙说话。
与此同时,赡星阁。
路赫崇没做任何回应,他直楞楞地看着苏暮槿,心想她是怎么猜到这件事的。知道路晟严是下一任茶庄之主的人少之又少——虽然这并非什么机密,不过,在路家没确定下来之前,应该很少有人知道,而知道的人也不会告诉苏暮槿才对。
如果是有人告诉她了,情况还可以接受,但万一苏暮槿已经理解茶庄之主的位置是如何传承的,那情况就大有不同了。
“我说对了。”她微笑地抬头直视比自己高许多的路赫崇。
他脸色有些难堪,所幸天色已完,月光把两人的脸都照得惨白。
“谁告诉你。”
“不是你刚才亲口说的吗?”
“我?原来如此,我问路晟严的情况太突兀了吗?”路赫崇突然放下心来——这件事并非她推理出来的。
他指椅子,让苏暮槿坐下,自己随后坐到她对面,两人面对面。
“我还可以猜得更大胆一些。”
苏暮槿运筹帷幄的表情让路赫崇心虚。他发现,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神子,如今完全看不透,成为了毒辣的侠客。她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变得如此老练?
如果苏暮槿的朋友们在身边,肯定也会对她的变化感到惊愕。
就像笪千潭所说,她越来越不像人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的流逝,她思想中关于凡人的神志越来越少,正在向仙的一面靠拢。这点,苏暮槿完全没意识到,唯一意识到的笪千潭,如今在青州和心上人过着欢喜平凡的小日子。
路赫崇吭了一声,让她说出猜测。
“路晟严是下一任庄主,你应该是才得知的,你刚才见过你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茶庄之主路冶阳,他告诉你的,所以你很想知道,下一任庄主究竟是什么货色,不惜可能暴露这个明显的事实。”
苏暮槿见他没说话,继续道:“不过另外两人好像没有察觉。当局者迷嘛。”
男子始终气定神闲的面庞终于有了改变,他挤出个笑容:“唉,我的确心急了,不过没想到,就是这点琐事,居然被你发现。是我小看你了。没错,他就是下一任庄主。”
少女露出胜利般的笑容。
“我来茶庄后就一直觉得奇怪,茶庄之主,掌控整个茶庄,成为大尚的权势之一,这么好的事情,应该是许多人渴求的头衔。可我和路渝穹他们一辈或多或少有些接触,从他们身上,我完全感受不到他们对茶庄之主的渴望,甚至路晟严,我和他说过几句话,感觉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就是下一任茶庄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