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苏暮槿用稚嫩的声音问道。
“说来也同你有些关系,”苏青伏觉得让女儿听到也没有不妥,“那你就坐这,等我处理完,再一同过去。”
“何管营,那你来这是为了何事?”苏青伏问道。
“回大人,昨日饭后休息时间,两个死囚因小事打了一架,现在被分别关进禁闭室了。”
“哦,”苏青伏早就司空见惯,很多死囚在临刑前就想弄些大干戈,他懒散地问道,“是谁啊?”
“一个去年进来的池州人,叫马亮,还有个,”管营看了一眼苏暮槿,“刘宗朴,您应该知道。”
苏青伏当然记得。他抬起头看着管营,若有所思:“刘宗朴——董翼,有他的份吧?”
差拨察觉气氛有些尴尬,这一切的源头便是坐在一旁的苏暮槿。
对待苏暮槿,狱官们难得有统一的意见,他们都把苏暮槿当女儿看待,虽然按照规定,她必须同犯人们待在一起,不过狱官对她关爱有加,时常对她嘘寒问暖,更清楚黄北、苏留风和刘宗朴三人同她的关系,因而对那三人也放松了管教。
此时要在她面前提及黄北等人企图越狱的事。差拨有些为难。
“董翼?”苏青伏没这么多虑,见差拨默不作声,便提高声音,叫他的名字。
“是,他在其中。”
苏青伏点头,缓缓举起砚台,将里边的水泼到地上,然后在砚堂磨墨:“还想从我这江淮大牢逃出去,真是痴人说梦。”
“刘宗朴要越狱?!”苏暮槿还没说什么,一旁的管营倒是先吃惊了。他的吃惊不无道理,若是个想越狱的人,怎么在这种时候被关进禁闭室挨上十重鞭?
“是,昨日一个囚犯偷偷告诉我的。”差拨肯定。
“刘哥哥会怎样?”苏暮槿起身站在众人身前,抬头,不安地询问苏青伏,“父亲?”
“暮槿,我知道他们从小陪你长大,”苏青伏声音和蔼,但在苏暮槿听来是如此冷酷无情,“但国有国法,牢也有牢规,他触犯了,就得受罚。况且,刘宗朴本应在六年前的秋日就被处死,我是看在黄北的面上才放他一条生路,如今黄北不给我面子——”苏青伏一边用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边对管营说道,“黄北留着还有用。你去把苏留风也抓进禁闭室,那两人,秋后问斩。”
管营愣了片刻,忙低头答是,随后接过文书。
“父亲!”苏暮槿慌了,“他、他还没越狱!只是说说——”
“只是说说?”苏青伏嗤笑,“你还没弄明白其中的道理?”他把手搭在苏暮槿肩膀上,苏暮槿厌烦地推开。
“坐。”苏青伏只把这当小孩的赌气。
苏暮槿坐在木椅上,苏青伏则坐在她一旁。
“若不是黄北讨情于我,刘宗朴和苏留风早是已死之人,”他说道,“狱中犯人的生杀大权在皇帝手里,为了从皇帝那留他二人,我花了些心思。但是——现在黄北如何对我?他得寸进尺,竟还想越狱,这是在戏弄我,侮辱我,更是侮辱圣上!”他用力拍打桌子,吓得苏暮槿全身跳动了一下,“所以我必须斩,以儆效尤,此事你莫要同我议论。”
“父亲!”苏暮槿无话可说,只得抱住他的手臂,苦苦求情。
苏青伏推开她的双手,起身:“今日不练了,你就待在房里,不要走动。”
“狱长。”一旁的管营突然说道,“这两人都杀了,恐怕黄北也不会再教授暮槿武功了。”
“黄北没这个胆量。”苏青伏立马说道。
“他已经有胆越狱了,小的担心他早就做好玉碎的打算。”
“那你说如何?”
“苏留风没犯事,倒不如把他留着,日后还可借此要挟黄北。”
苏青伏眼球转了一圈:“你们俩还有暮槿,同我一起去禁闭室,我看看刘宗朴有怎个说法。”
苏暮槿听出管营在尽可能保护苏留风,连忙投以感恩的眼神,管营嘴角微动,回以笑意。
四人来到禁闭室,刘宗朴早就昏倒在刑架上。
“水。”苏青伏话毕,下属便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桶,泼向了刘宗朴。
刘宗朴猛地抽搐一阵,血块和水顺着皮肤流到脚底。他醒了,迟钝地抬起脑袋。
“暮槿?!”他睁眼后,瞬间清醒过来,“你们干什么?把她带到这?”他奋力地扯着绑住双手的铁链。清脆的碰撞声溢满狭小的禁闭室。
“刘宗朴,你蓄意越狱,没错吧?”苏青伏问。
“你说什么?”
“同谋的还有黄北和苏留风。”
“狱长,我只是同人打了一架,哪有什么越狱的企图。”他死死地盯着苏暮槿,比起回答苏青伏,他更想知道暮槿来这的原因。
“不说实话?”苏青伏笑着上前一步,眼里闪着渴望。他从桌上拿起一根较轻的皮鞭。
苏暮槿明白那鞭子并不重。但倘若父亲用内功加持在上面,那没有武术功底的刘哥哥要被打得皮开肉绽。她不敢想,甚至不敢看刘宗朴的眼睛。
苏暮槿握紧小小的拳头。苏青伏明明就在我眼前!可我不敢阻止……她想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声巨强,仿佛空气都被撕碎,刘宗朴惨叫一声,血花四溅。苏暮槿擦擦脸上的鲜血,也把泪水一并擦干。
“别的犯人已将此事告知我们了。”苏青伏很享受这种行刑,又甩上一鞭,说道,“我现在就想知道,黄北和苏留风,他们也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