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一团团卷地翻涌。
我头朝向石壁,屁股向外,一幅蹲坑拉屎的标姿。
低着头,从自己的腋下睁大眼睛盯着黑雾。
黑雾中星星点点飘着几团儿青白色的火焰……
天,这是鬼火……
磷火……
突然,借着磷水青幽的光,我看见黑雾与地面的极窄的罅隙里,扑尸们仿佛动了,一排排地立了起来,无数的赤着的脚。
不是骨头脚,有肉有皮的人脚。
脚尖调转,朝着一个方法缓慢地迈步。
它们的脚,有些透明,就像曝光过度,只剩下线条型的轮廓……
……
这是我第三次会晤成千上万的阴兵团队,是不是兵不知道,但是人数上已经构成了团队。
这回,我是在它们的大本营里……
阴寒阵阵,却止不住我脖子里的层层冷汗……
……
阴兵源源不断,不晓得它们是不是从大门出去了……
前面那两次,是谁帮它们打开的石门?
耳边隐隐听到外面乌鸦们发出的一片急促的叫声。
幽灵鸟儿是在热烈欢迎地狱阴使兵团的出现吗?
……
我心里暗暗念叨,希望那几团飘忽的鬼火赶紧灭了,青色的光会暴露了我们。
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惨白脸的三瓣嘴再来个倒挂金钩,冷不防把她那张可怖的脸贴了过来。
整个人要僵掉了,脖子发木,腰酸腿痛,精疲力竭。
蹲的时间太久,双脚已经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
是不是其他人都跑出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呆在山洞里?
“踏~踏~踏~踏”
撼山恸地的声浪,把我的腮帮子都震木了
我身上大小肥肉、精肉们跟着一齐抖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走出去多少阴兵……
我实在坚持不住了,直接坐跌在地上。
僵硬的脑袋戳在石壁上,动作变形了,本想轻轻抵住石壁,没想到“咚”地出了声响儿。
不算很响,但是,在洪涛般的“踏踏”声中,我自己还是听到这声比较空灵的“咚”
从石壁发出这种声音有些奇诡。
我哪顾得上想这些,眼睛瞪得发酸……
……
整耳欲聋的声音突然抽走,我的耳朵自己继续嗡嗡了半天……
我这才意识到,阴兵没有了?
再看向身后,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磷火也没见了……
黑雾还在,好像在浓缩,又好像……
我的天呐,黑雾包围了我!
我周围的黑雾浓稠得像是块黑铁,而且正向着我头抵着的石壁里流去进去,石壁里有什么东西在吸收黑雾……
我的胸腔急剧起伏。
我的喉咙像塞着一大团棉花,凭我多用力,就是无法畅快呼吸。
我越喘越厉害,气管拉上了破风箱……
胸闷得如被一块巨石给压住了……
我已经拔不上最后一口气了。
意识从身体里抽离时,我心里明镜儿似的,我中毒了,浓集的黑雾里有毒。
还没容我想想临终感言,一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我再度睁开眼时,以为是在哨所的宿舍,以为是在小镇的家里……
一转眼看见墙上一排整齐的枪,或者一幽我妈最喜爱的大红团花窗帘……
没容我转头呢,程莎那张妩媚的棱角分明的男性脸架在我面前……
“哎呦,醒了醒了……”
“我,怎么啦?”
我像其他晕过去的人一样,问出常规的一句台词。
“哎呦,你怎么没往出跑哇,一直待在山洞里干啥。等黑雾散完了,我们进去找你,发现你躺在洞里,晕过去了。”
“幸亏我学过急救,不然你真歇菜了。”
我靠,他给我急救,没人工呼吸吧?
我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
程莎给我急救,这太特么的重口味了……
“哎呦,看来你没啥大事,身手这么敏捷。”
我咂摸了咂摸嘴,赶紧取出一**矿泉水漱口。
接着,我就愣住了……
地下,一片死乌鸦…
再抬眼望向空中,半个活物儿都没有了。
“这些乌鸦,怎么都死了?”
我用半吊子的惊异发问道。
……
“你先说说洞里的情景吧,怎么晕过去了,我们要是再晚些时间进去,恐怕你真的凶多吉少了。”
关老爷子开口反问我。
我刚想把洞里的情景给他们说说。
突然,我又愣住了。
达飘…
怎么像从烟囱里爬出来的,除了两眼睛,全身黑戚马虎的,这,这又是咋地啦。
关爷见我眼睛发直,愣愣地瞅着达飘,连忙说。
“洞里的黑雾,说起来真是怪,黑雾刚起,达爷就像被烫伤了一样,衣服冒黑烟,皮肤也被灼伤了,不过不严重,他第一个跑了出来,捡了一条命。”
“说这黑雾怪,我们就没有什么事儿……”
黑雾让达飘冒烟儿了?
听着怎么那么玄乎呢?
我、死人魁,老妖都碰到过三次,那次都没被点燃了,怎么他……
……
咦,死人魁呢?
我回头望了望山洞:“死人魁还在里头,没出来?”
……
“趁乱,跑了。”
宝秦看了一眼焦煤堆儿里滚出来的主子,怯生生地说。
“跑了?”
这是啥故事情节?
黑雾一出,个儿个儿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