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地从程莎的肩上下来,一时竟不知道该想点什么说点什么了。
程莎看着我,我看看他。
终于,我决定解开这个迷,寻找大门进去,当面问个清楚!
真理就是,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最复杂的事情!
想到这儿,我对程莎努了努嘴,悄声对他耳语:“我们进去。”
程莎神经般死死扣着我的手腕,猫腰拉着我离开窗户根儿,往草丛深处走。
这小子看见他,发怂了?本想甩掉他,想了想,听听他怎么说再进去也不迟。
离开窗户五十多米,我们蹲坐在荒草里。
“看见了吧,你说说他怎么会在这儿?”程莎悄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进去问问他不就明白了!”程莎仍是紧紧抓着我,力道之大,我的整个手憋涨难奈。
“哎哟,我不是说你,小兄弟,你有勇无谋一愣头青,你进一个试试?你认识的那家伙现在不定在哪疙瘩里猫着,偷偷瞄着我们呢,他安得什么心我们都不知道!还有,那里面,里面居然是他,关文明……”程莎终于把这个名字给说出来了。
我们俩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屋里光着膀子的人正是关教授,关文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
“不进去,怎么能知道真相?我们刚为他卖过命,碰巧在这儿看见他了,打个招呼也不过分……”我找出了能说服自己,也能说服程莎的理由。
“哼!真相你个头啊?关文明自己从癸末村出来,连我们的渣儿都没管过,独自回来了,想想就有猫腻。这大半夜的他一个人待在这么一个地方,做的事情一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这个时候要进去,哼,有没有脑子……再想想,那个跟踪我们的家伙,是不是专门引我们到这儿的?他认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跟着你了!”程莎一口气把我心底深处的疑惑全倒了出来。
“我,我必须抓住那个家伙,好不容易看见他,今天要是让他给溜掉了,恐怕再难找到他了。”我还是不甘心。不过,回想一下,那家伙和我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路把我们引到这儿后,他不见了的踪影……真的如程莎所讲,他把我们带到这儿,就是为了让我们看屋里的关文明?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他也认识关文明?
哨所、癸末村、关文明、无锁骨男…….
“现在,咱都不知道他躲到哪儿去了,怎么抓他,啊?我们对这地方儿不熟悉,天亮了再从长计议吧。犯不着糊里糊涂把自己撂在这儿,走起!”程莎拉着我起身走了。
透过荒草,那几扇窗户依然亮着…….
“快走!小心那家伙再扑上来!”程莎不由分说,硬扯着我往回走。
我虽然不是十分情愿,但也找不到驳斥的理由。
那个家伙像消失了一般,没再骚扰我们。
……
摸回到了招待所,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
我们俩谁都睡不着,各自揣着心事。
第二天一早,我匆匆起身去病房和老曹打了个照面,告诉他我要陪着程莎诳逛四九城,这就要出发了,晚上可能很晚才能回来。
我返回的时候,程莎正独自坐在招待所小餐厅里吃早餐,餐厅里吃饭的人不多,我也坐了下来,边吃边聊。
程莎说,早饭后他去关文明的单位找他,探听探听什么情况,顺便把这回卖命的份子钱要上;我呢,去寻找昨晚上见到的那栋房子,分头行动。
……
沿着昨晚遛弯儿的足迹,我一路下去。
白天和夜里的景色完全不同,这条人工河道两边绿柳成荫,煞是好看,有遛狗的中年人,有在河边长椅上歇息的老人。
再往前去,是一条小土径,像是人们不经意间踏出来的,周遭荒草茂密,荒草中夹杂着破发的新绿,旁边河水潺潺,鸟语阵阵,一派祥和、一派愉悦。这和我来的目的格格不入,恍惚间让我怀疑昨晚所遇所见是不是个梦而已…….
走不下去了,羊肠小道也消失了,疯长的草淹没了一切,树木密集,清一色的松柏树,离得河道也远了。
看着浓密丛生的草甸子有些发愁了,该朝哪个方位走呢?
仔细观察了一大片草丛,并没有发现倒伏的地方儿,我们昨天难道不是从这面过来的,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呢?
走啊走啊,闹不清楚是不是在来回转圈儿,走得我口感舌燥,头晕目眩,连那栋楼的影子的没瞅见。河道完全不在视线里了,周围布满了密密匝匝、枝枝杈杈的松柏林。
又走了个把小时,太阳大概正当空了,急得我似热锅上的蚂蚁,进也不是退也是,其实退也退不出去了,我根本辨不出回去的路,困在这片该死的林子里了。
活人真让一泡水尿给憋死了…….
有心爬上树看看,怎奈这些个树都是细毛瘦腰的,无法支承我这体重,放弃这个想法了。
几乎绝望了,靠在一棵下,喝口水喘口气,心急浮躁解决不了问题,平和一下心绪,我就不信了,这点树木就能困住我。
“喔—喔-喔~~~”
划过我心脏的尖利的声音,突兀地冲击着我的耳膜。
这,这是什么,一个激灵我不由得站了起来。
声音来自不远外……
““喔—喔-喔~~~”又一声。
公鸡的叫声,没错,这是鸡在打鸣儿!
我听清楚它的方向了,兴奋之余,拔脚向那个方位奔去。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