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梗着脖子不想理她,胡子大叔张了张嘴,有些状况外,半晌才傻乎乎笑道:“叔儿,你要升官啦?”
两个姓赵的都不是很想理这位傻白甜,一个转头看数据,一个快速推门离开。
赵哒哒最精良的武器、最合心的防护服,甚至连灵魂头盔都在这场爆炸里毁于一旦。她临出门了才意识到这点,之前被疼痛压抑着的怒火便喷薄而出,赵哒哒立马把地球憎恶派那些人的名字一个个都念了一遍,仿佛要在舌尖上给予他们凌迟待遇。
目光扫到那位“好心人”留给她的长毯,在灯光下散发出异样的光泽,赵哒哒到底还是停住了气咻咻的脚步,抓在手上。
今天早上没仔细看,只以为那不过是一条在富人眼里也不过如此的毛毯,在此时,却发出招摇的光彩。
急急忙忙从治疗室里走出来的赵叔,一开门,就看见小讨债鬼拿着毯子钉在那儿,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坏主意,他也不多问,抹了把脸,把手里拿着的新造的防护具、斗篷、还有修复好左半边框架的头盔,塞给站在他身后的胡子大叔,又傲娇地跑回治疗室了。
胡子大叔很乖巧地走上前,说:“你忘了拿衣服。”
赵哒哒惊讶地接了过来,直接穿在身上,道了谢,目光往禁闭的治疗室一转,目光又落在了手里的这件长毯上。
“把这毯子拆开,重新分析构成,回来后告诉我结果。”她使唤起人来毫无心理负担。
胡子大叔连忙捧起长毯,催促赵哒哒早去早回。
早去早回?
这可不能,不从陈凌家长那里敲诈点东西,怎么好意思回来。
陈凌被安置在第九区中心城池最豪华的包厢里,生怕没人知道这里面住着一个小少爷似的,跟孔雀开屏了似的。
赵哒哒没怎么来过这边的繁华区,看到这里人来人往颇为热闹,一派和平之色,颇有些感慨,烦心的事渐渐远去,不知为何也不知从哪里获得的平静,让赵哒哒停下了脚步,有一瞬间,竟想起了过去。
她并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变成孤儿的。在三岁能记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地球憎恶派的人们组成一个集团,在贫民区圈了个地盘,底下一水儿都是和赵哒哒一样的家伙。
那会儿,她无姓无名,连编号都没有,还没到干活的年纪,所以应该整日都在圈里等着开饭,或许两片面包是唯一的想念。生长在大孩子欺负小孩子、小孩子欺负小婴儿的环境里,很容易就养成焦躁易怒的性格。她不喜欢,于是在三岁那年,选择了逃亡。
流浪在外,饥寒交迫很快就消磨了赵哒哒的天真与倔强,倒在了通往光明的路上,很快,就被早已盯上她的人贩,抓进了比贫民区更加荒无人烟的学院里头。
但那里有松软的白面包,甜美的奶制品,有干净的卧室,笑容纯净温柔可人的小姐姐。
也有枯燥的课程,神经质般易怒喜欢体罚的老师,暗地里尖酸刻薄的排挤,以及,死亡。
在赵哒哒尚不知事时,她并没有意识到,每日每夜发生在比她大了十多岁的小姐姐们身上的,到底是怎样的侮辱。所以也不曾明白,那些姐姐们前赴后继着从宿舍高楼一跃而下时,为何毫无留恋。
直到秦隼,肩扛大炮,出现在她面前。天空被星堆文明紧紧攥在手中,于是地球表层永坠黑夜,不见日月,然而明亮的火花自他肩头窜出,将她的牢笼打破的瞬间,赵哒哒相信,自己看到了太阳。
也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