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的小太监拿出身上的钥匙,上前开了一间房,推开门,请妙玉和一尘进去。
妙玉进门打量了一下,见屋里的家俱也都还齐全,只是一色陈旧的颜色,屋子里的帐幔颜色也都晦暗了,景象颇为凄凉。
曹天佑便道:“妙玉师父看这间屋子怎么样?这已是这里最好的房间了。若是需要添置什么,就跟小的说,小的再去跟内务府里请示一下,能添就添。”
妙玉摆摆手,道:“多谢公公了,不用麻烦了。这样就很好。曹公公若是有事,请先回去吧。这里我们自己先收拾收拾,晚上好住。”
曹天佑点点头,道:“也好。你们先收拾着,咱家先去了。”说着便转身,刚走两步,却又回身,“哦,对了,你们的饭食,待会有人送来。都是这是的常例菜,若有添的,只管跟咱家说,或是跟小关子和小金子说也行的。还有,这内院只有你们两个人住,平日将院门关着,不然那外面的疯子进来了,可有得闹的。”
妙玉行礼道:“多谢公公了。”
待曹天佑等人离开,只剩妙玉和一尘及永宁宫的两个小宫女。
妙玉也只帮着打开包袱,一尘和那两个宫女便忙着打扫房间,安排被褥。
忙了半天,总算告一段落,那两个小宫女也便告辞。妙玉让一尘送她们出去。
妙玉正自坐在椅上出神,门口忽地有人探了一个头。待妙玉看时。那人又缩回头去了。妙玉忙起身,走到门边往外看,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站在一旁正看着她。
那女子身着褴褛,头发乱蓬蓬的。脸上也脏得很,看得出有好些日子没洗脸洗澡了。虽然看不清本来面目,但从轮廓上看,那女子应是长得很娟秀的,眼神迷茫,双手扭结着。此时见妙玉看着她,她倒有些畏缩,一脸戒备,慢慢地往后退。
妙玉不知道她是谁,不敢轻易招呼。只是平静地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见妙玉无恶意。忽地露齿一笑。口里含糊地道:“仙女娘娘,仙女娘娘……”
妙玉猜测这女子多半是前院被贬的嫔妃,只是如今这个落魄景象。倒也让人心酸,只是自己初来乍到,也不知道这里的底细,也不敢冒然动作说话,只得微微一笑。
那女子见妙玉对她笑,便觉得亲切,又向前靠近了一步,不想一尘送了人回来,见那乞丐一样的女子倒吓了一跳,叫道:“哎哟。这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师父,师父,快快进屋,将门关了吧。”
一尘大呼小叫,倒将那女子吓了一跳,一转身,飞也似地一溜烟往院外跑了出去。
妙玉对一尘道:“刚才曹公公提醒过的,随时将院门关着,不然前院的人进来,有得闹的。”
一尘一拍脑袋,道:“哎哟,我倒忘了,刚才将她们送到前院,这门就那样敞着,不想就被人趁虚而入了。这以后我可得记住了。”说着,忙去关院门。
刚关上,便又听见外面打门的声音,妙玉微笑道:“多半是送饭的来了。”
一尘去开门,果然是送饭的。一尘将饭端进来,愁眉苦脸地道:“师父,您看,这也能吃吗?”
妙玉一看,却原来是一碗酸白菜,两碗白饭。那白菜的味道一闻便知是隔夜的馊菜,妙玉忙掩了鼻子,道:“将这饭菜端出去吧。我不吃了。”
一尘只得将饭菜端了出去。然后进来道:“师父,这可怎么好?这里的日子也就这样,咱们一直不吃饭,可也不是办法呀。哦,对了,我身上还带着师父的银票,要不要出去让送饭的重新跟咱们弄一些吃的来?”
妙玉默默半晌,才道:“一顿不吃也不打紧的,先过了这一晚再说吧。若你饿了,就出去找一些吃的吧。”
一尘道:“师父能饿我也能饿。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只是咱们在这里吃苦,惠嫔娘娘只怕还不知道咱们如今过的这么个日子呢。”
妙玉道:“我做事并不为图别人感激,只是出于修佛之人的本份罢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折腾了这一天,早些歇息了吧。”说着便往里屋里去。
一尘见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外屋愁坐着,眼看天快黑了,便去找灯,总算找着了半截蜡烛,将随身带着的打火石拿出来打着火点着了,拿到屋里去。
妙玉在床上和衣靠着,微闭着眼,并不敢脱衣。
一尘眼见这样情景,眼圈不禁红了,道:“师父,这里的日子可真是没法过了。这才刚起头,以后可怎么好呢?”
妙玉睁眼,淡淡地道:“前院那些人,在这里也过了好些年了,不一样过日子吗?咱们只是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一时倒不能适应了。这日子都是逼出来的,咱们慢慢学着过这苦日子吧。”
正说着,忽地一阵风来,蜡烛的火焰晃了一下,屋子里却多了一个人。
一尘本来胆子就小,这一惊就只张着嘴,连喊也喊不出来了。
倒是妙玉不用看人,光从气息分辨便知道是甄玉焱来了,忙从床上坐起了身子,眼里不禁湿了,满腹的委屈这一霎时都涌了出来。
(一百一十五)冷宫不冷鸳侣相会 喜上添喜惠嫔有孕
甄玉焱并不走过来,只是盯着妙玉,紧紧的抿着嘴唇,并不说话。
妙玉见甄玉焱神色有异,略一思索,便也明白了,只是自己心里委屈,再被情郎误解,心里的委屈更甚,喉头梗塞,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甄玉焱半晌才狠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