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寂北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淡淡的蓝色,看起来很舒服,只可惜,却并非是自己熟悉的帷幔。
回想了一番事情的经过,心下一沉。
不错,那日带走她的就是白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白竹竟然会将她迷晕带走,这一点姑且不论,只说在守备森严的皇宫,白竹竟然敢这把明目张胆的将自己带出来,不可说不是胆大包天。
沐寂北缓缓坐了起来,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子,打量起房间的同时下床走动了几步,这一走,便发现脚底似乎正在向前移动,晃晃悠悠的,并不十分稳妥。
沐寂北微微蹙起眉头,打开了窗子。
微凉的海风迎面袭来,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是她从未见过的辽阔,碧蓝的海水上撒着碎金,波光粼粼带着几分刺眼,可漾动起的水花却渐迷人眼。
看着船只还海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航线,上面的海水翻滚着分开,又重新聚合。
她知道,她是在船上。
海风吹的她清醒了不少,三千青丝肆意飞扬,却让她没有来的烦躁。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白竹端着一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尽是些精致的菜肴,还冒着热气,看得出经过一番精心准备。
沐寂北没有回头,依旧眺望着窗外,似乎想要从那无尽的海水里,丈量出距离殷玖夜的长度,想起那个此刻必定抓狂的男子,心就好似被纠成了一团。
“饿了吧,吃点东西。”白竹的声音少了几分轻佻,带着几分苦涩。
沐寂北依旧没动,也根本就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虽然说,她并未完全信任过白竹,可是一路走来,多多少少也对她有着几分感情,却不想,就连这么丁点的信任,他也要辜负?
白竹有些失落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仿佛要乘风归去的背影,一时间只觉得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吃一点吧,就算是为了孩子好。”白竹动了动唇角,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说出口,所有的话,都化作了这无力的一句。
沐寂北转过脸来,嗤笑一声讽刺道:“不过喝了一口茶,我便跑到这海上来了,若是我再吃了你这一顿饭,会不会肚子里的孩子都不保?”
白竹只觉得心头钝痛,虽然他一直都知晓他于她,根本没有可能,可是当瞧着她在自己面前竖起浑身的刺,冷嘲热讽时,他依旧疼痛无比。
“不会的。我不会。”他抬起头来,急切地说着,似是想要证明些什么。
他很想告诉她,他不会伤害她的,他这么做,也只是迫不得已罢了,可是当话到嘴边,却忽然觉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他破坏了她的幸福,让她和心爱的人分离,纵然他不愿,可是终究是这般做了,那么到底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也许都是借口罢了。
“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白竹身形一滞,看着跟前的女子,伸出手去,想要抚上她的发丝,最后,却是颓然地垂下头来,叹息地嘱咐道。
话落,便低头转身离开,将房门关上。
沐寂北再没说一句话,只是走到托盘前,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饭菜,终究是吃了起来。
如今已经到了初冬,寒气逼人,再加上一直处在海上,拔凉的海水更是带出几分阴冷,让人从骨子里就开始不舒服。
用过膳后,沐寂北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房门并没有上锁,甚至她一切都很自由。
只是她知道,这自由也是仅限于这座船上。
船很大,有两层,她所在的正是上一层,红色的漆杆,上面雕刻着金色的神秘图腾,像是无声的召唤,如果她能俯瞰船身,则会发现,船身上有一只金色的猛兽图案,那是海神的标志。
第二层上只有四个房间,每一个都很大,白竹,似乎就住在她的隔壁。
下面一层存储了许多物品,有炭火有粮食,还有衣物和日常用品,倒是也干净利索。
站在甲班上,沐寂北走向船头,凭栏相依,看着远处的夕阳,心中苦涩。
她已然打量过这船的一周,肉眼可及之处,完全没有一点陆地的痕迹,四周一片茫茫,皆是海域。
她明明答应过殷玖夜,要和他一起去看海,却不曾想,最后自己竟然是先来了。
也不知白竹到底是什么目的,又要将她带到哪去?
夕阳缓缓下落,垂挂在海天一线,别有着一番沧桑和壮阔,雄浑的悲凉伴随着浪花声构造成一幅天地间独有的苍茫。
白竹站在门前,远远的看着女子曼妙的背影,回房取了一件披风,走到她身后,轻轻为她披上。
沐寂北瞬间回头,纤细的小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横亘在白竹的脖颈。
白竹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整理好的披肩也滑落在地上。
“送我回去。”沐寂北冷声道,语气中满是不容抗拒。
白竹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丝无奈。让她的心骤然紧收:“你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沐寂北眯起眼睛,尽是寒芒。
“我知道你敢,从你入宫找到我来设计孙家的时候,我便知道,这世界上的事,是没有你不敢的。”白竹轻笑道。透过面前的女子似乎想起了当年的一幕幕。这一路走来,她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弱小的肩膀,更是承担了那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责任与担当。
“明明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却比谁都坚硬,狠辣果决的无人能及。”白竹喃喃道,语气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