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齐青蘅两千精骑一出现在地平线,就引起了孟云衣等人的注意。虽然尚在远处,但那鲜亮的铠甲、快速奔跑仍很整齐的军容,都显示这是一支极为精锐的队伍,且奔速那么快,定是有急事。
齐青蘅是秘密出行,所以并没有挂出龙旗。孟云衣和顾远亭凝神细看。随着两支队伍的接近,眼尖的两人终于认出了被护在中间的齐青蘅。很快,那边的人也认出了孟云衣。两边都精神大振。
孟云衣和齐青蘅齐齐扬鞭催马,排众而出,向对方飞奔而去。
季老三和风眠城的卫队随着孟云衣继续往前奔去,顾远亭却是勒住了马,带着北武来的人手停在了原地。
顾远亭看着孟云衣向齐青蘅飞奔而去,心中一阵酸涩。
当初,是我亲手将你送去南楚,送到了其他男人的怀中。如今,又是我,亲手将你送回东昊,送去了另一个男人那里。呵呵呵呵呵,我顾远亭,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一个舍己为人的大好人了!
顾远亭心中惨笑,眼中尽红,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奔向另一个男人。
顾远亭右手捏着左手的断指处,尚未痊愈的断指处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提醒着自己立下的誓言和背负的责任。血色很快从纱布那里洇了出来。
就在孟云衣即将和齐青蘅相遇的时候,顾远亭一提缰绳,掉转马头,大喝一声:“走!”,便头也不回地率众离去了。
孟云衣和齐青蘅终于相遇了,两人飞身下马,急跨几步走到了一起。刘虎牙和季老三识相地带队停在了略远处。
见到齐青蘅,孟云衣万分委屈,很想就这么投入齐青蘅的怀里。然而,如今,齐青蘅已是万乘之尊,众目睽睽之下,孟云衣却是不得不尽臣子的礼数。
齐青蘅没让孟云衣将礼行完,一把将她拉起,摸摸她的头柔声说:“是受委屈了么?没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孟云衣眼眶一热,忍住眼泪没让流下来,强打起精神,将齐青蘅的手拿下来,嗔道:“人家现在是忠勇公,这么多将士看着,你给点面子好不好,别搞得和哄小孩一样,我还要不要脸啦!”
齐青蘅笑了:“是,尊敬的忠勇公大人,是朕唐突了。忠勇公大人别来无恙,可还安好?”
孟云衣破涕为笑,横了他一眼:“当了皇帝,看来心情不错,都会取笑别人了。”
齐青蘅深深地凝视着孟云衣,看也看不够一样,柔声说:“你回来了,我怎能不高兴!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回来的,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在,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孟云衣心中感动,嘴上却硬:“昊国内乱,你给我封了这么大一个官,我能不回来尽点力么!”
说到这事孟云衣奇道:“你明知道我是女的,并没有真的孟云逸这个人,为什么还要让我袭爵?不怕有一天被人拆穿引来非议么?”
齐青蘅说:“不管你是男是女,都不能抹去你继承了先忠勇公一身本领的事实!你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是个将才,为什么要因为你女子的身份就埋没了你的才华?你不是甘心做一个安于家事的贤妻良母的女人,你想要自由,想要建功立业,我就给你这个机会!想要做孟云逸也好,想做孟云衣也罢,或者两者皆有,都随你。至于世俗非议,有我顶着呢!我费尽心机夺得大位,不就是为了守护自己在意的人,守护自己在意人的梦想么。”
云衣感动,这世上还是青蘅最懂她。
“那为何要赐忠勇公爵位世袭罔替?你是打算让我招赘么?”
“我没有那么无私。我没想把你让给其他人。”青蘅苦笑。
“那为什么?”云衣疑惑地看向青蘅。
青蘅叹了一口气,按住云衣的肩头说:“胡崇礼的遗腹子出生了,是个男孩。我知道你一直为胡崇礼因你遭遇灭门之祸的事愧疚于心。你袭爵后,可以将胡崇礼的遗腹子收为义子,名正言顺地照顾他。如果你愿意,将来也可以将爵位传给他,算是对胡崇礼的一点弥补吧,同时忠勇公府也算有了传人。”
这一刻,云衣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没想到青蘅连这个也想到了。
自从家门生变后,云衣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和伤害,即便是楚琮对她的爱,也是那么的沉重,那么伤她的心。
此时此刻,青蘅这一份从未改变的相知相惜显得如此的珍贵。孟云衣终于忍不住投入了齐青蘅的怀抱,闻着他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感慨这世上还是青蘅待她最好。
旁边的两支队伍看到这一情形,心中感动,咱们陛下真是重情重义,君臣感情真好!
刘虎牙和季老三却是有点尴尬,赶紧命令士兵们都转过身去,不许再看。
“咳,这个,我很高兴你抱着我,如果你不介意你那忠勇公的名声的话。反正我是不介意。”齐青蘅微笑着说。
孟云衣老脸一红,立即放开了齐青蘅,嗔道:“你这个皇帝当得好不正经!”
“这你可冤枉朕了,朕平时可正经得很!”齐青蘅故意肃了神色说:“倒是朕若因你背了个断*袖的名头,也不知道你赔是不赔?”
孟云衣又被逗笑了,推了齐青蘅一把说:“少来讹我!你是皇帝,谁敢乱嚼你舌根子!”
见孟云衣已不像初见时心情那么沉重,齐青蘅总算安心了一点,微笑着说:“别人敢不敢我不知道,你是一定敢的!”
孟云衣做个鬼脸,敷衍地施了一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