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衣猛地省起,面前这位如今是皇帝,刚才自己说话太放肆了,立即闭上了嘴。
齐青蘅对孟云衣的变化恍若未觉,将衣袍下摆塞进腰带,卷起袖子。
孟云衣奇道:“陛下您这是干什么?您不会是要爬树吧?”
齐青蘅朝她眨了眨眼:“你不是说我笨,不会爬树么。今日我便要一雪前耻给你看!”
孟云衣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来不及阻止,齐青蘅已经开始往树上扑了。
看到笨手笨脚努力往树上爬,却爬不了两步就滑下来的齐青蘅,孟云衣以手扶额,满头黑线。
见阻止不了齐青蘅,孟云衣便开口指导起来。
有了孟云衣的指导,齐青蘅努力了几次,总算爬得高了一点,站上了最下方的开叉处,但还是够不到梨子。齐青蘅只能继续往上爬。
孟云衣在下面看得心惊肉跳,胡思乱想道,要是皇帝摔下来了,自己护驾不力该是个什么罪名,自己怎么没有拦着他发疯呢。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齐青蘅到底没经验,手一滑,摔了下来。
孟云衣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就扑过去接。本来以孟云衣的武艺,接住齐青蘅不是问题。偏巧光顾着看上面,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一块小石头,滑了一下。齐青蘅摔在她身上,将她直接扑到了地上。
齐青蘅将孟云衣压在身下,胸膛紧紧贴着,能感觉到彼此剧烈的心跳。两张脸离得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此刻两人躺在草地上,姿势极为暧昧。
孟云衣忽然想起了北武临别前那晚齐青蘅突兀又炙热的一吻,顿时霞生双颊,一把将齐青蘅推了开来。
为了掩饰窘意,孟云衣恶狠狠地说:“就说你不会爬树,还非要逞强!还是老老实实给我在下面呆着吧。我来摘!”
齐青蘅爬了起来,俊脸微红,眼神却灿若星辰。
孟云衣三两下蹿上了树,挑比较熟的梨子摘了往下扔。齐青蘅就在下面接着。
摘了二三十个后,孟云衣就跳下了树。剩下的梨子还不是很熟,不摘也罢。
孟云衣跳下来后,齐青蘅用衣袖擦了擦一个梨子,将它递给了孟云衣。
孟云衣接过梨,抬头看见齐青蘅的脸,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经过爬树和摔跤后,齐青蘅的脸上又是汗又是泥,头发有点散了,衣服也蹭了很多污渍,形象很是狼狈。哪还有什么天子的威仪,看起来不过是个温和腼腆的邻家小伙。
经过这么一遭,两人似乎回到了从前毫无芥蒂,亲密无间的时光。
孟云衣的心柔软了起来。她掏出巾帕,自然而然地帮齐青蘅擦脸上的灰泥。
擦着擦着,却擦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来。
巾帕下的这张脸,因为经历了太多事,已经褪去了肉感柔软的青涩,变得瘦削挺拔,轮廓分明,有了成熟男子的坚毅。而此刻这张脸的主人正以深邃而又热烈的眼神凝视着自己。
孟云衣的手彷佛被火烫了一下,猛地收了回来,心又开始莫名的慌乱。
孟云衣强装镇定地把巾帕塞给齐青蘅说:“自己擦!顺便再把自己的头发理一下,衣服掸一下。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齐青蘅接过巾帕,却没有继续擦脸,而是感慨地看着孟云衣说:“你有多久没有这么跟我说过话了呀,真好!”
闻言孟云衣又怔忡了一下。
齐青蘅叹道:“在我心里,和你亲密无间的相处时光才是我最重要的财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拟,皇位也不行!我夺取这个皇位,本就是为了你。如果你反而因此和我生分了,我做这个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呢。”
孟云衣终于知道为什么齐青蘅忽然拉她来摘果子了。自己这段时间刻意与他保持距离,伤到了他。
青蘅待她的心意她很清楚。他百忙之中还特意想办法打破自己与他的隔阂,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想到因为自己重病在床的楚琮,孟云衣实在没有办法这个时候再去接受另外的人。
孟云衣避重就轻地说:“我知道啦,以后私底下不跟你生分了,好不好?不过人前还是得做足样子的,不然你不怕皇帝威严扫地,我还怕被御史弹劾呢!”
齐青蘅满意地笑了,这回笑得是真心实意。
两人坐在树下,将梨擦了擦,吃了起来。
孟云衣抱怨说:“明明还没到季节,非要来摘梨,酸溜溜的,一点都不好吃!”
齐青蘅微笑着说:“我倒是觉得,酸中带甜,滋味丰富,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梨!”
孟云衣朝他做了个鬼脸,说:“难为你还能找到这么一棵老梨树。要是换成其他梨树上的梨,只怕只有酸,完全没有甜喽。”
齐青蘅柔声说:“只要你喜欢,等过段时间梨彻底熟了我们再去摘。秋天摘梨,冬天摘冻柿子,春天摘花,夏天摘莲子。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孟云衣心里暖暖的,嘴里却嗔道:“哪有你这样没正形的皇帝的。”
“那你就帮我正正形呗!”齐青蘅将头凑过来:“我不会梳头。你不会想看我出去丢脸吧。”
孟云衣老脸又红了,梳头不是一般夫妻之间梳的么。但齐青蘅这么出去实在是有碍观瞻,也不能坐视不管。
她擦干净手,一边打散齐青蘅的头发,用手指给他理顺头发,一边拼命劝慰自己说:他是皇帝,我是臣子,臣子服侍皇帝天经地义。
齐青蘅眯着眼睛,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