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酒汤喂完,许知秋掏出帕子擦净孟云衣的嘴,将孟云衣小心放平,盖好被子,便拿了汤碗退了下去。
顾远亭帮许知秋安置好孟云衣后,并没有走。待许知秋出去后,顾远亭关上了门,重新坐到了孟云衣的床前。
顾远亭再次摸了摸云衣的脸,叹息道:“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呢……”
这次顾远亭没有再试图去吻孟云衣。转身开始搜孟云衣的行李。
平时孟云衣很警惕,兼又武艺高强,顾远亭找不到机会搜孟云衣的房间。今天趁她醉酒,顾远亭赶紧翻找起来。
然而,翻了半天,什么也没翻到。顾远亭将视线,投向了孟云衣。
顾远亭回到床前,伸手解开孟云衣领口的扣子,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云衣的领子打开了。
领子打开后,露出雪白纤细的颈项,颈项下方露出两小截精巧的锁骨,以及一条细细的金链。
顾远亭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诱人的春色,拉出金链。只见金链下方挂着一根暗金色表面凹凸不平的柱状坠子。
坠子虽小,却有些沉,云衣不知这是何种金属制成,顾远亭见多识广,却是听说过。
这是一种特殊的陨铁铁精,从陨石中千锤百炼而出,似铁非铁,似金非金,坚硬非常,而且同种陨铁铁精之间,有着特殊的强大吸力。
顾远亭知道,有个地方,就有相同的陨铁铁精……
顾远亭握着这根坠子,神情变幻,时喜时悲,时怨时疑。
良久,顾远亭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打算去解链子。然而当他托起云衣的头,打算把链子取出时,却犹豫了。
照收到的情报,这是凉国公主,也就是云衣师娘留给云衣的遗物。虽不知凉国公主为何会成了东昊大将之女的师娘,但从云衣的表现看,她们之间有着极深的感情和牵绊。这链子,是她留给云衣的遗物,也是云衣仅存的一点念想。若是丢失,已经深陷困境的云衣该有多伤心!
顾远亭一手握着坠子,一手抱着云衣的头,万分纠结。
大概是被这么抱住头不舒服,云衣动了动,沉睡中大概也在做伤心的梦,皱起眉头微微抽泣了两声。
这两声抽泣成了压倒顾远亭的最后一根稻草。顾远亭一声长叹,放下了云衣的头,将坠子放好,领子扣好。
顾远亭帮云衣掖好被子后,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顾远亭关上房门,却不想离开。他翻上偏殿的屋顶,朝着云衣屋子的方向坐了下来。
顾远亭从怀里掏出一只埙,幽幽地吹。埙的声音哀伤,苍凉,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腹心事,就如同这水一样深沉的夜色。
远远的,有个人影在窥视着这一幕。那人影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会后,悄悄退去了。
第二天早上顾远亭来找孟云衣,发现云衣还没醒,于是便坐在明间边等云衣醒来边想营救齐青蘅的办法。
大概昨晚真的喝太多了,云衣直到日上三竿还没醒来。顾远亭等得有些不耐烦。
又过了很久,顾远亭都已经打发侍女去查看过好几回了,孟云衣还是没醒来,顾远亭的心中渐渐升起莫名的不安。
接近午膳时分,顾远亭终于忍不住,直接闯入了云衣的卧室,去喊云衣起床。
谁知,云衣怎么喊都喊不醒。
顾远亭的心一沉,探了探云衣的鼻息,有些微弱,搭了搭云衣的脉搏,也是缓慢无力。顾远亭用力掐云衣的人中没有反应,将内力输入云衣体内,也如泥牛入海没起半点作用。
顾远亭心中焦急,一边冲出房间喊侍女去请医生并通知穆重山,一边匆匆往府外走去。
走不多远,正遇上穆重山。穆重山已经去外面为齐青蘅的事奔波了一圈,正回府来找孟云衣。
听闻孟云衣情况有异,穆重山也立马着了急,吩咐陈季楠赶紧去请最好的太医,然后飞速往云衣住处赶去。
顾远亭不认为孟云衣是生了什么病,他觉得孟云衣更像是中了毒。王府请来的大夫未必会解毒,所以他赶着出府去找自己认识的解毒高手。
穆重山请来的太医看不出云衣得了什么病,有些挠头。穆重山面沉似水,焦虑万分,在屋内步履沉重地走来走去。
他已经死了两位王妃了,因此对自己身边人的身体状况极为敏感。孟云衣一出事,即便是久经生死考验,向来淡定沉稳的镇南王也失了分寸,以为又是自己把孟云衣也给克了,内疚万分。
穆重山焦急地责怪太医说:“她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号称太医院第一圣手么?怎么会连她得了什么病都看不出来!”
太医神色惭愧,说:“这位公子昏迷不醒,酒气冲天,大汗淋漓,四肢厥冷,面色苍白,舌质紫暗,苔白,脉象微绝,像是酒毒攻心证。然细探脉象,微脉中又软弱招招,如揭长竿末梢,有平肝脉的特点,又与酒毒攻心证有些许不符。下官实在难以判断。只能按酒毒攻心证治疗,先开副回阳急救汤试试。”
“你看她那样子像是普通的醉酒么!”穆重山涵养很好,即便此时焦虑万分,也没拿太医出气,只是狠狠一掌拍向桌子,将桌子劈落了一角。
“陈季楠,给我去把城里所有的好大夫都请来!”
陈季楠赶紧领命转身。还没出门,就差点与顾远亭撞个满怀。
顾远亭身后,跟着一个干瘦的小老头。
顾远亭带着小老头匆匆赶到孟云衣床前,让老头马上替孟云衣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