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鼠群甫一出现的那刻,赵宝萱就把脸埋在了张无为的胳膊上。
有一只老鼠从她脚背上蹿过,她更是寒毛竖立,只想着但愿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里自己不是最大声的那个。
张无为轻轻动了动胳膊:“老鼠已经跑光了!”
赵宝萱不肯抬头:“还有没有爬行动物?”
张无为问:“你说是有脚的还是没脚的?”
赵宝萱的手抓得更紧了:“都有。”
张无为看看脚下:“是,都有,它们看着你呢。”
赛文道:“宝萱不要害怕,我找工具打死它们。”
赵宝萱尖叫着抬起头制止:“不能打死它们。”
她抬头的动作太猛,安全帽掉到了后背上。
赛文把头一歪,目光在地上一扫,迅速看回赵宝萱,眼神很无辜:“它们倒回去了。”
赵宝萱已经从赛文和张无为的淡定反应中,确定井眼里并没有再跑出什么她以为的那些爬行生物。
是她脑补太过了么?
张无为看着赵宝萱惨白的小脸,问:“你还走得动吗?我们现在回去。”
赵宝萱看看四周:“我想在这里等韩大爷。”
刚才牛坚强哇啦哇啦的打电话,找的就是那个会做法事的地师。
她想亲眼见一见懂得民间祭祀的人,或许能打听到一些她不了解的东西。
张无为摇头:“机器坏了,我要另外找专业打井队过来,还要联络其他部门,确定一下明天的进展。”
赵宝萱以为张无为不明白她的想法,定了定神,小声解释道:“这里可能真的有墓室。”
那个老郭的哀嚎她听得一清二楚。
张无为一怔:“你不害怕了?”
都长在他胳膊上了,还有胆子留下来?
赵宝萱飞快地答:“怕!”
又怕又想亲眼目睹,所以想有个认识的人作伴。
张无为:“……我不可能在这里等着。”
赵宝萱眼中一阵失望,扭头看了一眼大步朝他们走过来的牛坚强,咬咬嘴唇:“没事,我自己在这儿也行。”
张无为:“……”
她这是还没反应过来在他手下当助理呢,已经不是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了。
牛坚强汗流浃背,步子急,神色更急:“张总,电梯用不了了,麻烦您走逃生梯上,上去,等你们都上去了,我的人再走。”
张无为问:“什么时候?”
牛坚强结结巴巴的:“不,不知道,已经叫电工去搞了。”
张无为眉头一皱,环视工地四周:“赛文,我们上去看看电源总闸。”
几台升降机应该是独立电源,钻井机一坏,升降机居然同时用不了,莫不是电工也是游击队水平的?
赛文点头,用外语说道:“这些人也太不专业了,报废个钻头断个电源就吓得六神无主,这工程能做好吗?”
张无为面色冷峻。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
本以为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断电没什么,接上就是,跑出老鼠也不稀奇,驱走就是。
工头慌慌张张的应对方式引起了他的不满——专业的工程遇到了问题居然找非专业人士处理!
这已经超出了他忍耐的底线。
还有什么是这些人做不到的?
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些人给他检查的材料跟实际施工用的材料不符。
“正好趁着这个小事故,再去核查一遍。赛文,你我各自拍照,做好记录,回去讨论。”张无为看着牛坚强,换了国语,冷冷的道:“带我去电工那里。”
牛坚强都快哭了,一把一把甩着脑门上的汗:“是是是,走这边,这边结实,走十几个人没问题。”
张无为听出话里隐藏的问题,忍着怒气瞥了一眼牛坚强,带头朝逃生梯走去。
赵宝萱被突然就冷了脸的张无为吓了一跳,忘了松手,就这么跟着走了,一看到逃生梯就腿软了:“为伯,我……我还是等升降梯修好了再上去吧。”
逃生梯是用废旧钢管绑了沿着坑壁搭的斜面梯,梯面只有五十公分宽,钢管之间还有很宽的缝隙,没有扶手。
这哪是逃生梯啊,根本就是悬崖边的栈道嘛。
别说三层楼高,就是一层楼高她也不敢走。
分分钟眼花掉下来的节奏啊!
张无为不容置喙:“把背包摘下来给赛文背着,我抓着背包带,你扶着我的胳膊,只看墙壁,我跟在你后面。”
他没法放心的等电工修电闸,谁知道修不修得好呢。
万一是趁他们等的机会把偷工减料的材料换回来呢?
这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赵宝萱既不明白牛坚强的恐慌,也不明白张无为的怒火,还在结结巴巴的试图留下:“为伯,我去问问那个钻井的师傅出了什么事,他看起来不是在心痛他的钻井机,他好像是害怕触了什么霉头。”
牛坚强伸出两个巴掌乱摇:“没没没什么,快上去吧,这里热,到处是泥巴,上去车里有空调。”
这是实话,为了减少扬尘,工地上隔一阵就要洒水,在工地上走几步,鞋底都是厚厚的泥巴。
张无为懒得听他们废话,直接拽了赵宝萱的背包扔给赛文,连推带抱的把她给弄到了地面上,塞到了车里:“在这里等着,不许乱跑。”
说完甩上车门就走了。
他这么做不是关心小助理,是担心牛坚强乘虚而入,从赵宝萱这里打听他的喜好,想办法求他高抬贵手。
赵宝萱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