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鬼一怔,继尔大怒,叱道:“碎崽子,管你是哪个王八羔子,敢骂大爷,大爷教你到阎王那里去放臊气!”接着便大步向前,一掌向段有手中棍棒斫去。
段有身形一动,棍棒一绕一挑,啪地一下击中独眼鬼手腕,独眼鬼登时手臂麻酥无力,吃惊之下,向后一跃。
段有一棍击出,二棍即至,身随棍上,棍棍击实。独眼鬼不似丹增一般迅捷,怎能逃过段有追打,一时竟狼狈不堪,若非皮糙肉厚,恐已筋骨断裂。
段有暗暗心惊,当年烂脸鬼曾与丹增不相上下,若非有棍棒和匕首,早丧命丹增口下,这独眼鬼比烂脸鬼矮半个头,身材也不及烂脸鬼壮硕,手中又无器械,按段有已能完虐丹增的实力,应能伤了他,但他竟能抗过段有这一番暴风骤雨般击打!其实力不知比烂脸鬼高岀多少!
而独眼鬼更是惊骇无比!这黑脸少年看来也就十六、七岁,但功力深厚,内劲强横,棍棒线路鬼神莫测,往往从想不到的角度而来,避无可避,其身法更是快得不可思议,实是一大劲敌。他懊悔自己托大,未从驼鞍上取下双斧,如今回头取已无可能,这黑脸少年棍棒如风,容不得他有半点空暇。他只好全力施展平生所练,游斗起来,心道,对方终究年少,这般猛斗,不用多久定会力竭。
哪知段有越斗越勇,内力如水,滔滔不绝,手中棍棒使得上下纷飞,呼呼风响,挑、封、转、绊、引、戳、劈、缠,一招接一招,招中有招,半个时辰后,独眼鬼披头散发,眼罩脱落,一眼血红,身上衣袍破裂,手臂、腿上道道血紫。段有也挨了几掌,幸好未伤筋骨。
独眼鬼越斗越心惊,这少年不但棍棒厉害,身体也似牛筋铸就,他的开石裂碑的一掌击去,仅将对方弹岀,就地一滚则浑若无事,反倒震得他手臂隐隐发麻。
不过独眼鬼毕竟是老江湖,大小恶斗不下百次,慢慢就看岀了关键:若无棍棒,对方必败。想通此节,独眼鬼不再游斗,径取中路,挥臂如轮,滚滚向前,啪啪啪啪一阵暴响过后,独眼鬼左臂骨折,段有手中棍棒也只剩尺许长一截。
独眼鬼哈哈一笑,欺身而上,一掌拍来,段有一扭身,左手骈指一戳,指尖入肉,在独眼鬼身上戳岀一道血口。独眼鬼悍不顾他,竟以受伤左手抓住段有右手腕,同时右掌拍实他肩膀,身体一扑,生生将段有压于身下。
就在这时,丹增大叫一声扑向独眼鬼,独眼鬼避让之际,段有脱困而起,已见独眼鬼将断折的大半截木棍操在手里,和丹增斗在一处。
独眼鬼一手持棍,左右横扫,丹增近不得身,反而吃了一棍,滚翻于地,段有瞅个破绽,手中短棍飞出,啪地击中独眼鬼右手腕,丹增扑至,夺下棍棒——瞬息之间,棍棒再次到段有手中。
独眼鬼狂暴至极,扑前一掌将丹增拍翻,突然后跃转身,飞速而逃。丹增刚要追去,被段有一声“丹增回来”制止。
段有刚才被独眼鬼扑压倒地时,颈椎扭伤,此刻已有痛感,料想再斗下去亦无把握伤敌,故尔放他逃去。
这一番恶斗,当真惊心动魄。段有对自己的实力已有明确评价,先前自以为能打败独眼鬼,这会想来,过于自信了,被独眼鬼压倒的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气力还是不够!若无丹增,后果难料。
段有到独眼鬼骑来的骆驼前,吆其卧下,将驼鞍上的东西一一卸下,见有一对大斧,一袋烙饼,一个盛水的羊皮袋子,几件衣袍,还有数量不少的铜钱。那对大斧斧头、斧柄都是生铁,入手沉重,段有心中暗想,若是独眼鬼手中有了这对大斧,自己很可能不是其对手。
但是段有心内并无所惧,对手愈强,他斗志愈旺,思忖了一阵,就有了破斧之法:快速游斗,不让对方近身,击打双臂,令斧脱手。
遂和丹增到青土湖岸,用大斧砍了几根手腕粗细的棍棒,勤加习练,不练时将棍棒埋于湿沙之中——太干燥容易断折。
独眼鬼尽管逃了,但段有知道,不定哪天就会回来,现在不知躲在哪里养伤,一旦伤好,就是两人生死一战时刻。段有打算最好将独眼鬼击伤生擒,问清楚两个问题:一是父母和段玲的情况,二是为何要追杀他们一家。
只是自己气力不及独眼鬼,若是手中棍棒再断折了呢这可是个大问题!
于是段有一边准备了若干拳头大小的石子,一边回想独眼鬼的招式,练习起掌法来,得做好赤手空拳搏斗的准备。
八年来,段有日日习练,棍法纯熟,身法迅捷,以指弹石、甩腕飞石亦又准又狠,唯独未练过掌法,也不知从何练起,此时所练,乃是独眼鬼使的几招,但不得要领。
段有发了狠劲,心中假想一敌,双手或掌或拳,推、拍、劈、刺、抡,招招击去,立誓要自创一套掌法。
这一日,段有正在练掌法,一直默不作声的韦陀忽然说:“陈道友,这掌法不比棍法,看似简单,实则要求很高,因是近身搏击,一着不当就会吃亏,道友是武学奇才,竟能凭空自创掌法,只是,只是……破绽太多。”
段有闻言一喜,说道:“韦陀爷爷,你能看出破绽,定能知道弥补之法,快教我吧。”
韦陀哈哈一笑,老脸放光,说:“掌法讲究攻防平衡,动静互补,不能一味猛攻,攻敌时,要自腰间发力,将全身力量聚于掌上,攻敌脆弱之处,岀掌岀拳,要稳、准、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