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再这样依赖他了,可一路上,她又时刻被他细细照顾着,她若是反抗,小八便不高兴,没办法,千寻只能慢慢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揽过来。
二人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最后,她忍不了,和小八挑明:“小八,你以后不用处处照顾我,一些简单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做!”
比如收拾行李,河边取水之类的。
小八不说话,拽着缰绳的双手收紧,随即无力地垂下。
千寻一只手撑着车帘,她看不到小八的脸,索性对着他宽阔的背影继续说。
“我之前一直把你当仆人,可是我其实更希望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千寻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好像小八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千寻问出了口却低下头不敢继续看,她绞着手指,心里是紧张的,她怕小八拒绝自己。
小八听到这句话,心像是被千寻用厚厚浓浓香香的甜蜜裹了又裹,又扔在糖霜里前前后后反反复复沾了又沾,开心极了。
他有朋友了!
嘚嘚嘚的马蹄在地面上敲出欢快的鼓点,听了许久的小八发现原本枯燥的声音可以这么好听。
不知道是因为矜持还是害羞,小八听到自己极轻地回应:“嗯。”
轻细犹如蚊蝇的清冷声音飘荡在春风中,好听到酥倒了吹过的一大片春草。
千寻不明所以,嗯?嗯是什么意思啊?
“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这次小八没有很快回答,就在千寻心灰意冷快要放弃的时候,她听到小八清冷而平静的声音。
“我愿意!”
对小八而言,这不是一句回答,而是一句承诺,一句诺许千寻一辈子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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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敲了12下,已经午时。
寒冰深处,一个皮肤苍白的男人在双人冰棺之中缓缓睁开眼睛。
他又感受到情丝的波动了。
尽管这次的波动很轻,消失得很快,不过还是让他察觉到。
看来,这根叫嫉妒的情丝应该是最近才形成的,绵软无力,远不及以前。
不过,为何情丝会这么快重新长出来?
仿若幽魂的他坐起来,看着身边安静躺着的女人,缓缓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烙下一吻。
女人神情安详,好像睡着一般。
“别害怕,我不会离开你的。”男人伸出手,抚过女人被冰棺冻住的黑发,缓缓下移,一一触碰结满白霜的眉,紧闭着的眼,饱满但毫无血色的唇,最后,指尖停在女人小巧的下巴上。
他低下头,亲吻这张已经吻过无数遍的唇,辗转碾磨。
若是细看,可以瞧见影像般的男人嘴唇时而穿过女人的唇瓣,十分诡异。
半透明的男人恍若不觉,耳鬓斯磨一阵,抓着女人纤细的手,说道:“放心,不会再发生上次那样的事情了。”
没人回答他,只有寒冰散发出无尽的寒冷,冰冻住这里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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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花红柳绿,房檐下的燕子啾啾叫着,告诉院中往来的人,该换上薄薄的春装了。
明月公主坐在软垫上,靠在四角凉亭的围栏上,掰碎手中的糕饼,又搓得细细的,慢慢撒到池子里。
水中的锦鲤摆动鱼尾游过来,争先恐后地抢着食吃,翻起阵阵水花。
这时,枣红一脚踏进亭子。她脸色红红,眼睛怒中有惧,瞪了一眼鹅黄,然后挤过她,来到公主身边。
鹅黄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惹上这位姑奶奶了。
“公主!”枣红就像被谁欺负了似的,声音透着委屈,“那个李公子来了。”
她听到前院通报李公子又派人送来礼物,想到那日跟随公主一同赴宴,目睹那人荒诞做派,便气不打一处来。她擅作主张,跟着通报的小厮来到门口,想要狠狠羞辱一番李府的人。
李公子有什么怕的,还不是一个拜倒在牡丹花下的鬼?她们公主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她这只伺候金凤凰的土鸡身价也要跟着涨一涨了。
也不知道这是李星玮这个月第几次遣人送礼物了,若不是守门的侍卫拦着,恐怕公主府的大门槛早就被踏平了。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李星玮亲自前来,一群歪瓜裂枣里面立着一株芝兰玉树,想让枣红看不见也不行。
那日宴会,她曾透过门缝见过李星玮的样貌,只一眼便也记住了。
她的脚还没踏出门外,立刻像见了鬼一样地滚回来,可见李星玮给她的心灵留下了多大的创伤。
“哪个李公子?”明月公主动作未停,眼皮都没舍得抬一下。
“就是天天送礼的那位!“枣红连这个人的名字也不敢叫出来。
她是真的怕,那天回来以后,连着一个礼拜见肉就呕。
“他来干什么?”明月公主长眉一挑,心中厌恶。
这个问题枣红回答不上来,她只想着出气,忘记问小厮李公子的目的。
不过这不妨碍她给李星玮穿穿小鞋。
“公主,那人就是一个疯子!就算是好事,遇到他也成了坏事。”
枣红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这张碎嘴会一语成谶。
“他递了拜帖吗?”明月公主又问。
“这……”枣红呐呐,公主又问住她了。
“你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也该改改了,下次要是还这样就别呆在我身边了。”
明月公主拍拍手掌,把手上沾着的碎屑拍掉,接过鹅黄地上来的帕子,慢慢擦手。
枣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