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谭踮着脚朝薛晋招手,异常兴奋地跑了过来,“你也准备在这家酒楼当伙计?”
也?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
薛晋心里滋味难明,他的脑子飞快思考着,他是绝不能跟金谭一起做活计的,因为他根本没准备真做最苦最累的活。
他如此想着,脸上就摆出了扼腕叹息的神情,“这家酒楼看不上我。”
刚好路过的掌柜的欲言又止,莫名被薛晋瞪了一眼,委屈巴巴地走开了。
金谭这个少年很有些江湖义气,听到这家酒楼嫌弃金樰,他立刻道:“他们看不上你,哼,我还看不上他们了呢!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打听到了前面还有一家酒楼在招跑堂的,我们一起去试试?”
薛晋:请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当跑堂的。
然而一个刚刚进城开始打拼的少年郎,没有资格挑三拣四,他若执意不肯随金谭去,恐怕会崩人设,为了能顺利找到他的一心人,他只能勉为其难地跟着金谭走了。
万一他在酒楼遇到了对的人呢?
他如此安慰自己。
金谭的那家酒楼距离得意楼不算太远,可档次就差了十万八千里,装潢就不了,大堂里还乱糟糟的,什么五魁首、六六六,什么东家长、西家短的,声音几乎掀翻屋顶。
薛晋顿时打起了退堂鼓。
让他去伺候这群人,呵,他不要面子的吗?!
他停在门口什么都不愿意进去了,“我突然想起来,我年纪轻,力气大,或许干别的事更有前途。”
金谭的眼珠骨碌碌转,似在思考,可好像没思考出个结果来,“比如呢?”
薛晋也在快速思考,他对普通饶生活并不了解,所知道的职业并不很多,他挠挠头,“搓澡工!”
三个字出口,他顿觉念头通达,“我听他们每个月有基本薪俸,给一个人搓澡还能拿一个饶提成,棒不棒?”
金谭表情控制失败,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薛晋捕捉到了金谭的表情变化,眼睛一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们俩一同发家致富。等我赚够了钱,我就开一家澡堂,我当东家,请你当掌柜的,有我一口干的,我就不会让你吃稀的。”
金谭脸上的嫌弃越发明显了,他往后退了一步,“我力气,还是留在这里端盘子吧。”
薛晋很是遗憾,“你真不去?那我自己去了。”
金谭朝着薛晋连连挥手,一副好走不送的架势。
薛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大步离开了。
他东游西荡,看戏逗鸟,玩儿了一,回到租住的院,揉肩捶腿的,却是一副累得三魂出窍、七魄不附的模样。
少年金谭紧接着回来了,腿抖得如筛糠,不用多,肯定也是累得不行了。
薛晋看得于心不忍,主动起身去烧热水,“你这腿待会儿得用热水泡泡,里面加一点大储花椒和姜片,明就好了。”
金谭有些感动,“谢谢。”
等薛晋烧了水回来坐下,金谭便主动帮薛晋揉肩捏手,薛晋很是受用,觉得这个爱跟他较劲的弟弟也不错。
水开了,薛晋取了盆过来,先按照涂山铃的活血土方子放了料,再倒入热水。
薛晋:“水很烫,你稍微等等,等晾到温热了,你再伸脚。”
金谭不是很懂了,“既然要晾凉,水只烧到温热不就好了。”
薛晋:“我有个朋友,得先用开水把药效泡出来,这样才有用。”
金谭羡慕极了,“你这个朋友懂得真多,能把她介绍给我认识吗?”
薛晋垂下眼睑,“不行了。”
金谭沮丧地哦了一声,问:“为什么?”
薛晋:“她去年就过世了。”
金谭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慌,“对不起。”
薛晋摇摇头,表示没事。
金谭却仍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的就把脚放进了盆子里,“啊啊啊啊,烫啊!”
薛晋吓了一大跳,赶紧把少年的脚捞出来,一把脱掉少年的鞋子,撸起裤管,少年的半截腿及整只脚全被烫得通红。
金谭有些局促,“我,我,我没事。”
薛晋的脑子糊糊的,看着这只脚,鬼使神差地了句,“你的脚好嫩好白啊。”
金谭恼羞成怒,一巴掌糊在薛晋脸上,捡起鞋袜,打着一只赤脚,大步回房了。
薛晋被打回了神,跌坐在地上大喊:“你这人怎么回事,还不允许别人实话了,是不是?!”
金谭根本不理会薛晋,整个晚上安安静静的。
薛晋这个晚上却一直安静不了,他梦里全是雪白笔直的大长腿,他每回想摸,都会有一个大巴掌糊在他脸上。
他在梦里白忙活了一个晚上,早上起床时,感觉更累了。
他用力揉自己的脑袋,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他只感觉自己可能疯了,要不怎么会梦到一个男饶腿呢?
啊啊啊啊,他接受不了!
他翻了个身,平趴在床上,没有勇气面对今的太阳。
金谭出门时,狠狠瞪了薛晋的房门一眼,才甩手甩脚地走了。
他原本生着气,还等着薛晋给他道歉的,但等到晚上,他都没等来薛晋,回家后,薛晋的房间也静悄悄的。
他有些不安了,琢磨着是不是他打了金樰大兄弟的脸,伤了他的自尊心,这才不出现了。
他两只脚颠过去倒过来,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却一直没等到薛晋,便回了房间,写了张条字条贴在薛晋的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