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玄琛听得额头青筋暴起,他恨不得一剑捅死这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这里并不是蛮荒之地,往来的客商如云,三年啊,该有多少路人命丧这群人之手啊!
利用别人的同情心行凶,简直罪大恶极,死一万次都不够赎罪。
他将剑柄握得紧紧的,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薛耀用捆仙绳捆了四名贼子的脚腕,倒拖着走回到尹玄琛身边。
他见尹玄琛都气得发抖了,便问:“怎么了?他们偷你钱了?”
尹玄琛狠狠瞪了薛耀一眼,“这些人在这里三年,不知道干了多少这样的勾当。”
薛耀瞪大了眼睛,他在书上看过很多坏人,如此坏的,还是活的,他当真是第一次见。
他绕着这群人走了一圈,心说:这些人也没比别人多一只眼睛,少一只耳朵的,心怎么能黑成这样?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明白尹玄琛在烦恼些什么了。
他一拍额头,“你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有句话说得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最痛快,他们不是喜欢装作掉进了陷阱里求救吗?那就把他们手脚都打断了,堵住嘴巴,丢进陷阱里,让他们也尝尝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滋味。”
尹玄琛犹豫了,这样似乎可行,但看这地界,应该已经进入了梅州孙氏的管辖范围了,似乎应该将人交给孙氏处理啊。
薛耀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事瞻前顾后这一点十分不好,你师父和我爹哪个都不比静渊君差,我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怕他们。”
有句话他没说出来,就算被孙家的人发现了那又如何,他就不信孙家的人敢弄死他们,只要死不了,就是小事儿。
反正有他爹在,他爹对他的要求就是“好好活着”,谁敢反对他爹,一定第一个挨锤。
他根本没在怕的。
尹玄琛没想到薛耀这么莽,他平时看着薛耀憨憨傻傻的,成天乐呵呵地要效仿天乐元君,下起手来,竟然比谁都狠啊。
他考虑一下后果,觉得在可以承担的范围内,便点了头,“那行,就照你说的办。”
五个贼人瑟瑟发抖,特别是已经断了两条腿的人,他们看着薛耀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薛耀却没跟他们客气,与尹玄琛合力打断了所有人的手脚,堵住了嘴巴,丢进了发现那个女子的捕兽陷阱里。
经此一遭,薛耀再也不会天真地以为天下人皆是良善之人了,只不过他心中的热情却丝毫未减,只是开始思考了,该怎么分辨这人值不值得救。
虽然他思考的内容暂时还没有答案,心情依旧没有受到影响。
这乐观的心态当真也与涂山铃一脉相承。
薛耀忽然拉住了尹玄琛,你瞧那边,他们在干什么?”
尹玄琛定睛看去,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好像在搭台子,他们在河边搭台子干什么?端午还早着呢,不可能是赛龙舟。”
薛耀拽着尹玄琛往河边走,“老丈,这个台子搭来干什么的?”
老丈:“这是戏台子哟,晚上花船从这里过,能看到台子上的表演哩。”
尹玄琛:“花船?”
薛耀一把扯过尹玄琛,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别问,问了就不能去玩儿了。”
嗯?
尹玄琛一头雾水,他心里忽然产生了几分不太妙的感觉。
他赶紧问:“到底是什么地方?”
薛耀朝尹玄琛挤挤眼睛,又问老丈,“我们想去玩儿,在哪里登船啊?”
老丈笑吟吟的,朝河的上游指,“瞧见没,那边挂着两排红灯笼的地方,就是码头,玩得开心啊。”
薛耀看到那两排红灯笼,笑得更加微妙了。
呵呵呵呵。
尹玄琛立在原地,再也不肯挪动一步,薛耀笑得他心里发毛,他有一种感觉,只要他跟着薛耀去了码头,他多半会被师父打死。
不去!
薛耀见拖不动尹玄琛,便改为推,“你怕什么,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去岁,我爹就带我见识过了。你不信我,你还不信我爹吗,我爹可是平乐君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尹玄琛不由得相信了,脚步就有些松动,在薛耀半推半拽下,来到了码头。
码头旁边搭着一个棚子,上书“售票处”三个字。
一丝疑惑在薛耀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摇摇头,或许每个地方的风俗不同吧,梅州就愿意这样玩儿,谁又能说什么呢?
呵呵呵呵。
薛耀拍出一张金票,“包条船。”
孙家门人抬起眼睛,就跟看傻子似的看着薛耀,“我们这儿不兴包船。”
倒也不是不兴包船,只是不是谁都能在这儿包船罢了,换个孙家人来,保管能包船,规矩对某些特权阶级是不适用的。
薛耀摸摸鼻子,也不太在意孙家门人的态度,“那……那就两个人。”
孙家门人冷冷淡淡地道:“十个大钱一位,请拿零钱。”
薛耀转头对着尹玄琛嘟嘟囔囔的,“这么便宜?别是有什么病吧?”
孙家门人极不高兴,“这位公子,请慎言。”
薛耀有些嫌弃了,他爹的教诲还言犹在耳。
薛晋的原话是:咱们老薛家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你爹我的钱不够了,你大伯那里还有呢,他又没孩子,赚那么多钱不给你花给谁花?儿啊,你记住咱们只要最贵的,不要最对的。贵的不一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