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耀兴致勃勃地看着河面,很有几分跃跃欲试的样子。
花船上有好多衣衫褴褛的小姐姐跳舞,那舞蹈嘛,虽说不上多好,可天乐元君说了,扶危济困是吾辈修士应有之义。
而他爹说,上花船消费,那些小姐姐能得到银子,这也算是扶危济困了吧。
嗯,就是这样的。
尹玄琛百无聊赖地坐着,手指在膝盖上轻敲。
他忽然睁大了眼睛,等等啊,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花船啊……他猛然转身,揪住了薛耀的衣领。
售票员朝他们两人v首发
尹玄琛低吼:“你这狗贼,竟如此害我!”
薛耀不服气,“我如何害你了?”
尹玄琛恨得咬牙切齿,“这花船,这花船……”
薛耀:“别害怕,我们就看看歌舞,又不做什么,你师父知道了,也不会处罚你的,我保证。”
尹玄琛的眼里顿时涌出泪水。
真真是误交匪类啊!
他举起拳头,欲给薛耀长点记性,可眼角余光处,一队人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其中一人他看着很是眼熟,定睛看去,不是宋宁音是谁。
尹玄琛心里高呼一声:天要亡我。
他一次又一次栽在了宋宁音的手上,这次若被瞧见了,他的功课怕不是要翻倍。
他心中凛然,松开薛耀的衣领,弓着腰,鬼头鬼脑地朝河边大树跑。
那树足有三人合抱粗,肯定能遮挡他的身形。
一百步外。
涂山铃挑了挑眉,目光锁定了尹玄琛和薛耀。
她正跟祁天泽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呢,其实并没有注意到河岸边的人,如果不是尹玄琛心虚,逆着人走,还鬼鬼祟祟的,她当真发现不了人群中的他们。
毕竟她又没有放开神识查看。
她转念一想,乐了。
不愧是薛晋的崽啊,真是一脉相承的……傻啊,这种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如此得心应手。
少年郎,还是天真啊。
她转过头,假装没有看见。
薛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见尹玄琛捂住脸朝大树疾走,他便也捂着脸跟了过去。
两人面朝大树,整个身子紧贴其上。
薛耀拉了拉尹玄琛的衣袖,“怎么了?”
尹玄琛:“有人来了。”
哈?
薛耀顿时不干了,转身抱臂看着尹玄琛,“来人就来人呗,这码头聚集了这么多人,他们能来,我们难道不能来?”
尹玄琛:“丢人啊。”
薛耀气咻咻的,“谁丢人了?!他们来,他们都不觉得丢人,我们凭什么要觉得丢人?!”
尹玄琛气若游丝,他真是懒得再跟薛耀辩驳了。
薛耀的逻辑,真的很好、很强大,非他尹玄琛这样的凡人能比拟的。
他沉默了。
薛耀这一根筋的脑子却将沉默理解为了认输。
嘿嘿,认输了就好办了啊。
他展臂揽住尹玄琛的脖子,“咱们是亲的师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出来玩就玩得开心,我不会告发你,你也不要告发我,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
“说白了,我们只是换了个地方欣赏歌舞而已,对不对?走走走,赶紧排队去,我们……哎,黄金位置都没了。”
他们原本排在队伍最前面,后来蜂拥而来一群人,他们排队的顺序立马到二百开外去了。
薛耀痛心疾首。
但有什么关系呢,兄弟更加重要。
尹玄琛定定看着薛耀。
薛耀笑着拍拍尹玄琛的肩膀,“你放心,如果东窗事发,你就把事情往我身上推,有什么黑锅,我给你背,我背不动,我让我爹给你背。只要我爹被牵扯进来了,重光君收拾的肯定是他。”
他了解诸位圣君,是以坑起爹来格外顺手,一坑一个准,这是经过了他实践检验的经验,不会有错的。
得如此大义灭亲的兄弟,虽千万人吾往矣。
尹玄琛放松了脊背,“那……去见识一番也无妨。”
薛耀笑弯了眉眼,拉着尹玄琛往队伍末尾走。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那隐藏在人群中的涂山铃一直在看着他们。
涂山铃对祁天泽道:“我看到了两个熟人,我待会儿与他们同船,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祁天泽有些遗憾。
自小比之后,他的心情就颇为舒畅,宋道友站在他身边,哪怕一直是一副“你们都是渣渣”的模样,还是有很多人来跟他攀谈。
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待遇。
扬眉吐气啊!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来套交情,当然也知道涂山铃离开了,他立刻会打回原形,所以才特别不舍。
他期期艾艾地叮嘱:“早点回来啊。”
涂山铃似笑非笑地看了祁天泽一眼,抬步走了。
她混入人群中,抹了一把脸,又换了一副面孔。
陆陆续续有人来,排到队伍末尾,她就排在这些人之后,距离那两个小崽也只是两人之隔而已,完完全全能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薛耀:“你比我年长,当真没见识过吗?你难道不好奇?”
尹玄琛脸色难看,压低了声音,“致用斋治学很严,逮到了直接清除学籍,我不敢……你给我小声点,去观摩……又不是什么好事。”
薛耀乐呵呵的,“这有什么!你已经成年了,要成婚,也只不过是上书令史台报批罢了,你怕什么!到你成婚那日,什么都不懂,难不成还要与人面对面坐到天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