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并没有真的睡觉,她穿着舒服的寝衣在床上翻身,一会儿右侧躺,一会儿左侧躺。
她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平静,看不出一点点焦虑的情绪。
门就在她翻身的时候响了。
她停下了翻身的动作。
敲门声又响了。
她打着呵欠应门,“谁?”
侍者:“客人您好,我们是客栈的人。”
女子趿着鞋子,懒洋洋地打开了门,一只手还揉着头发。
侍者近距离观察女子。
女子穿着寝衣,寝衣上还有褶皱,显然不是刚刚才换上的。
女子的头发有些凌乱,不是故意揉乱的那种,是很自然的,刚刚离开枕头的感觉。
侍者立刻觉得很抱歉。
因为他们无端的怀疑竟然打扰到客人休息了,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他立刻向女子躬身行礼道歉,“对不起客人,我们客栈今晚出了点事情,我们在进行安全检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女人打着呵欠让开了门,转身靠在了墙上。
侍者却没有动。
女人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向侍者,眼角还带着微红。
“怎么?不是要安全检查吗?赶紧的,我要早点睡,明天还有正事要做。”
十分不耐烦的样子。
侍者再次行礼,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罗汉床有坐过的痕迹,而大床上也很凌乱,很显然有人刚刚睡过。
侍者确定,真的是他们多心了,那一场骚乱,不是这个女子弄出来的。
他面带羞惭地送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托盘里是一小壶红酒和一小块蛋糕。
半夜被吵醒,肚子很有可能会饿,而有的人被吵醒后,很难入睡。
客栈准备的这两样东西正好合用。
女人接过东西,神情淡淡的,显然先前积压的怒气已经消失了。
侍者离开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女人捧着托盘走到窗帘后面站定,没有拉上的窗帘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完美地遮挡了女人的身形。
女人亲眼看到了侍者离开了北楼,才反身回去,吃掉了蛋糕,却把红酒放在了茶几上。
同样的方法已经不能使用第二次了。
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她舔了舔牙齿。
既然如此……我就要不客气了。
她迅速换下寝衣,将寝衣摆成随手拿起也能快速穿在身上的样子。
然后再换了一身纯黑的夜行衣,又收拾了拳头大小的一小包东西,偷偷出了门。
因为有了第一次被发现的经验,这一次出门,她并没有反锁房间的门。
房间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没什么值得偷的。
但就算是这样还是有眼皮子浅的人偷她的东西,她……也认了。
先前已经检查到了三区,只不过还没检查几个房间,就被发现了,她得从三区继续检查。
她进入北楼,从小包袱里拿出一块东西粘在门上。
随手粘了两块,她快速往回走,路过那两块东西时,还拿出瓷瓶,往上面洒了一点水。
她离开了北楼又快速进入了南楼,她做了同样的事情。
在离开南楼时,北楼那两块小东西已经开始发红发烫了。
她没有留在现场看结果。
她快速地穿梭过灌木丛,回到了一区。
她脱下夜行衣,换上了寝衣,再回到茶几旁,喝掉了那一小瓷瓶红酒。
她闻了闻,身上沾上了酒气。
她从容地将所有东西收回她随身携带的藤箱里,再将藤箱放到床边,一如侍者进来检查时一样。
客栈超好的服务为她提供了便利,哪怕再怀疑,没有证据,客栈的人也不会翻动客人的东西。
她不担心藤箱里的东西被发现。
嘭!嘭!
三区北楼发生了爆炸,还接连爆炸了两次。
客栈里的房间陆续亮起了灯光。
门被爆掉的住客立刻被吓醒了,他们冲出房间,就看到了汹汹的火焰。
住客回身抓起自己的东西,从窗口翻了出去。
“走水了,走水了。”
木质的房屋最害怕的便是走水,他这一嗓子喊得楼上还在观望的人连停顿都不敢地开始往出跑。
就在这时……嘭!嘭!
两声巨响先后从南楼传来。
汹汹火焰席卷了整个一楼。
如果说北楼的爆炸还有可能是住客哪里没注意到导致的,但南楼也同时发生了爆炸,那只可能是有人蓄意搞破坏了。
“走水了!”
“走水了!”
“救命啊!”
……
不是所有人在慌乱的时候都能如北楼那位住客一样,冷静地从窗口翻出去。
哪怕身处一楼,有的人也没想起来要翻窗。
不少住客跑到了楼下,眼神惊恐地看着三区。
女人知道差不多了,她该下去了。
当所有人都下去看热闹,她却躲在房间里,那才奇怪呢。
女人如其他所有人一样踉踉跄跄地跑下楼。
她凑到那些讨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堆里,偶尔说上一两句,眼睛却紧盯着慢慢汇聚的人群。
哪怕路灯再昏暗,她也能一眼认出那个男人,化成灰都认识,她有这样的自信。
那名怀疑过女人的侍者靠了过来。
如果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情,侍者可能已经完全打消了怀疑,巧的是事情又发生了。
他凑近之后闻了闻,闻到了酒气。
他摇摇头。
不是她。
谁干坏事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