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昇看着涂山铃的眼睛,“阿铃,眼睛看到的东西,有时候未必是真的。对你好的人,未必不会包藏祸心。你好自为之。”
这话里隐隐透露出的信息让人心惊。
他到底在暗指谁?
涂山铃:“无咎!”
鞠昇摇了摇头,“我受过他的恩惠,有的话,我不能。”
他捂着胸口,但他毁了他最珍视的东西,那么他也要毁了他最珍视的东西。
他背向涂山铃而立,仿佛不怕涂山铃偷袭他似的,“今日一别,再见便是不死不休。阿铃,再见了。”
涂山铃:“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鞠昇身体一僵。
他确实感觉得到,涂山铃手下留情了。
要不然他的人落入坑中,涂山铃顺手就能将人埋了,却并没有那么做。
涂山铃并不嗜杀,或者涂山铃还抱着劝降的心思,所以逼他现身,想跟他谈谈,才没有把事情做绝。
可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涂山铃能领兵打赢封鬼之战,就绝对不是善茬。
下一次见面,不可能再如今日这般,情势温和了。
鞠昇抱拳,朝身后举了举,算是感谢涂山铃今放过了他的人。
涂山铃摇摇头。
她确实想劝降,同时,她也想全了他们之间的师兄妹情分。
情分已了,再见就用实力话就是了。
涂山铃撤回了镇住鞠家的音卫,带着人神出鬼没地收复失地。
鞠昇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人聪明,会狡诈如狐了。
涂山铃真是诡计多端。
经常打得人措手不及。
她能在进攻这座城时,派冉那座城去挖地道,地道挖好了,她留下帐篷和大锅,转头就通过地道进城,把那座城占领了。
而这座城的人还以为涂山铃守在城外,连动都不敢动弹。
涂山铃带走了绝大部分人,却还是命茹火烧饭。
只不过烧的是水而已。
每浓烟滚滚的,看上去就跟很多人吃饭似的,其实都是烧给城里的人看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计策。
涂山铃智计频出,每次用的手段都不一样,弄得鞠昇焦头烂额的。
一场场捷报传回了清静台。
清静台一扫巫琛领兵时的阴霾,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好像打了胜仗的是他们似的。
巫琛也松了一口气,“我果断让贤其实还是做对聊,总算是没有辜负师尊对我的教诲。”
宋潜的手顿住了,看巫琛的眼神就有几分奇怪。
师尊教巫琛,行就上,不行就缩吗?
听起来怪怪的。
耿庭芳就没那么客气的,“瞧你这点出息!上不了前线,你就去管后勤,衣衫、铠甲、伤药、粮食、马匹……你帮着过问一二,千万别短了阿铃的。”
简直是飞来横祸!
后勤那一块被宋潜管得滴水不漏,他去管……呵呵,他才不要去看宋潜的脸色呢!
果然啊,直到最后,宋潜都没有客气地一句“多谢师兄帮忙”之类的话。
宋潜起身离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顾怜静室里的气氛就不如宋潜他们的好了。
薛公子坐在她对面,“这个涂山铃睹厉害,鞠昇在她手下竟然走不了一回合,有的城池经营大半年了,她一去竟然也快速拿下了。”
顾怜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最难受的时期。
她终于有精神过问外面的大事了,事情却急转直下,朝着不利于她的方向发展。
她能等,但她肚子里的孩子却等不得,一的,孩子在她身体里长大,她能够感觉得到,而且大夫也了,要不了多久,她就要显怀了。
显怀了,事情就捂不住了。
她要她的孩子是堂堂正正的嫡子,而不是jian生子。
“我们该怎么办?”
薛公子:“最重要的还是消息,如果我们能提前得知涂山铃的部署和安排,我们就能抢占先机。
“我看,你最好还是到涂山铃的身边去,不然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涂山铃的行事过诡,毫无规律可言,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要不然也舍不得你和儿子去前线冒险。”
儿子……
顾怜的思绪却飘远了,“你觉得是个儿子吗?”
薛公子很烦顾怜这个样子,明明着正事,重点却总是跑偏。
他耐着性子哄,“我觉得是个儿子。但不是儿子也不要紧,我们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的。”
顾怜心里就跟吃了蜜似的甜。
她当即伏案给涂山铃写了封信,表达了想去前线的意思。
涂山铃已经切断了堂庭和鞠昇的补给线,收复了大部分城池,逼迫鞠昇收缩站在,偏安竹山之北的一隅之地。
她接到了顾怜的信,心里有些失望。
早不来信请战,晚不来信请战,战斗快要结束了,所有失地都快被收复了,顾怜请战来了。
这跟明摆着来摘桃子有什么区别?
涂山铃在心里叹气,觉得这样的手段很上不得台面。
就算她给了顾怜这个体面,让她来了,其他人真就会认为顾怜有功劳吗?
或许当面会奉承几句,可背地里,谁不加倍嘲讽?
这事儿做得太急切了些!
她丢开信件。
走出帐篷,沐着月光,眺望竹山方向。
她告诉自己,不要跟个孩子置气,年轻人嘛,做事急切些也是有的,竹山群英荟萃,没点本事站不住脚,那孩子只是着急罢了。
被同龄人排斥的感觉不好受。
如此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