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林静知,你还当自己是块宝啊!在他的心目中,即便是你曾经为他生过孩子,他也不会任她呼来喝去,你的死活与人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除了找他以外,她真的不知道还可以找谁,在香港,她也算人生地不熟,姚庭轩是死敌,莫川就是再有钱,也不可能拿得出现金三千万啊!而且,据她所知,莫川正打算将黑道生意慢慢转向正轨,她一开口就是三千万,他肯定会周转不过来的,只有‘中寰’有那样的财力。
医院里,病床上子旋已经醒转过来,她进去的时候,护士正在喂她吃药,还吃了一个削好的苹果,护士冲着她微微一笑,端着白色的磁盘退出病房。
她走上前,执起了子旋的手,子旋与她对视了半秒,迅速将眸光调开,眼中有太多湿意聚集。
“你把王毅将的安葬在哪里了?”这是王毅将死后,她最清醒的一句话。
喉头一紧,静知望着她苍白的容颜,红红的眼圈,她幽幽吐出:“烧成了骨灰,放进了骨灰园。”
以为子旋会暴跳如雷,以为她会怒声嘶吼,但是,她没有,只是平静地望向了窗外,视线定在了窗外的一株桅子花树上。
顺着子旋的眸光望过去,视野里是一片茫茫的白色,白色的视野一眼望不到尽头,成排的桅子花树,让静知心头微微一喜,想打破空气里缭绕的沉闷气氛。
“妞妞呢?”“我请了一保姆看着她,她还不知道……”静知没有说下去,她不想提到王毅将的死,也没打算告诉子旋实话。
然后,冰冷的气氛在她们之间回旋,慢慢地凝结成冰,让她感觉呼吸困难。
“子旋,桅子花又开了,你说,你老家那株桅子花不知道长高了多少?”
老家,两个字刺痛了汪子旋的心,她视线一抖,轻轻笑开了,从静知手中抽出柔荑,低下头,垂下了眼睑,收笑容慢慢地在她的脸上凝固,然后,嘴角弯成了冰冷的弧度,面情渐渐变得冷肃!
静知抓握她玉手的手指就那样僵在了空气里,她冷漠面情,疏离的态度象一条幽深的鸿沟一样横在了她们之间。
“你走吧!今生,我都不想再看到你了。”不想计较,仿若倦了,阖上双瞳,话音很轻,但份量很重,出口的话犹如千今重担般突地就压上了静知的胸口,让她感觉连呼吸也成了一种轻微的痛苦。
“子旋。”她轻轻地叫,声音暗哑,她们几十年的朋友了,她想说,王毅将的死是一场意外,可是,他的的确确是为了她而死,要不是她,子旋不会失去王毅将,要不是她,妞妞不会绑架,她是一个罪该万死的人。
子旋闭着眼睛斜躺在床上,紧紧抿着唇,一句也不说,泪珠猛烈地从眼角坠落,浸漫过她白玉般紫青的肌肤!
子旋的心在滴血,她知道,子旋的心在哭泣,她知道,子旋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刮,她也知道,她不想见自己,那,她就走吧!可是,步伐刚走到了门边,心口一滞,曾经许多与子旋成双入对的画面就从脑海里跳了出来,迅速转过身,她向前跑了两步,一下子就蹲在了床沿边,仰起头,望着子旋不断盈坠的泪珠,她的心也在跟着滴着血,她们曾是生死与共的患难好友,不能因为这件事从此成为陌路。
“子旋,我不想失去你,子旋,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的喉咙好似塞了一团棉花,她听到自己用着嘶哑的声音低声哀求,然而,子旋的眼睛仍然紧紧地闭着,只有嘴唇在不停地颤抖。
“对不起,对不起。”是她害她没有丈夫,是她害她成了寡妇,要不是她把子旋带到香港来,虽然穷苦一点,但,至少,她们一家三口能够整天朝夕相对。
她不该让子旋跟着她过来,可是,这世上却没有后悔药可吃,子旋恨她,她能够感觉得到她心底蔓延的绝烈恨意,她连看都不愿意再看她一眼,撑起身,她跑出了病房,一口气跑到了大街上,眼前的世界多了一层透明的水色,灯光变得昏黄。
子旋,不要抛弃我,我不想与你形同陌路。
王毅将,你说,你为什么要替我去死?你说,你为什么要丢下子旋与妞妞不管?王毅将,有朝一日,如能在黄泉相见,我定会将你千刀万刮!
躺在无人的角落,静知第一次哭了,哭得声斯力歇,她恨,她怨,可是,许多的事还是无法挽回。
就在她伤心欲绝之时,那个电话又打来了。“准备好没有?明天中午十一点等候电话。”
也许是怕警察用搜索卫星方位确定他们的所在地,粗噶的男人刚说了一句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将静知从无限的伤悲里回过神来,是的,她还要救妞妞,这是唯一弥被子旋的办法,如果子旋知道妞妞被绑架了,恐怕杀她的心都有了。
她不能再犹豫了,她又拔打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这一次,对方直接关了机,带着绝不打算帮她的干脆与利落。
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喂。”“林小姐吗?我是倪特助。”
“我们在铜锣湾海天夜总会,你过来吧!”倪特助说完,听到她的‘谢谢’声后,果绝地挂了电话。
倪特助给了她地址,不管他是以什么心态这样做,她都非常感激他的,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车子笔直驶向了铜锣湾海天夜总会。
海天夜总会是铜锣湾红灯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