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静静矗立虚空,一条条泛着银光的锁链绕着此人身躯周边井然有序地缠成一个球形,缓缓似水流动,这条锁链的锁头雕以张开血盆大口的银蛇形象,分外狰狞可怖。
锁头缓缓“流动”,面向众人的那一刹那,依稀之间,像是在呲牙咧嘴。
众人心头一沉,怎么也没有想到,唐武的示敌以弱,趁着黑袍人倒向地面,重心失衡的那一刹那恰到好处的适时出刀,本来处心积虑的必杀一局,竟然在这条锁链出现后,功亏一篑。
黑袍人不由“啧”了一声,还是有些小瞧白衣少年了。
事实上,方才那般几乎是穷途末路的情况,最后决定让这位黑袍人决定祭出这条杀手锏的,并不是唐武那分寸与时机拿捏极好的刁钻一刀,亦不是唐糖袭向心窝的背刺一剑。
而是少年人看似无足挂齿,平平淡淡举起来的那一只拳头!
黑袍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般惧怕少年的拳头,以至于在少年那一拳头萦绕了金光之后,不得不放弃了与之正面搏杀的想法,几乎下意识就刹那祭出了银蛇锁。
所幸这条锁链之中,有了被某位山巅大佬掠来一头可在天空畅通无阻的成年翼蛇之精魄,抽其一身筋骨,浇筑以最是锋利的鳞甲银,揉杂锤炼在一起才堪堪成型的长长锁链,不负众望。
黑袍人瞧着正抱着手臂,满脸痛苦神色的可怜斗笠男子。那条臂膀上,血肉翻卷,露出其内的森森白骨,触目惊心。若是不出意外,此人性命就要连同这条胳膊就此交代在这里了。
至于倒在地上的年轻女子,黑袍人如今提不起多大的兴趣了,因为几番攻伐下来,黑袍人就是瞎子都能看出年轻女子重力不重轻,走得完完全全就是在力气上求胜的路数,而忽略了自身速度。
因此每次围攻,女子的剑总是姗姗来迟的那盖棺一剑,若是没有旁人配合拖延,相信女子很难递出那一剑了。
黑袍人望向那座被少年人生猛砸出的深坑,这白衣少年才是黑袍人目前最为关心的。
细细体悟一番,黑袍人又不放心地临近深坑,仔细感受其中的气机波动。
应该…死掉了?
黑袍人忽然觉得有些可惜了,拥有这么一副好筋骨的少年,若是拜托那位为自己制炼了银蛇锁的老祖,说不得就能连同少年的这幅躯壳神魂也打入其中,成为另类傀儡,供自己随意驱使,倒也不错。
“拿命来!”
唐糖瞧了眼深坑,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可谓是深不见底。她又望向自己的哥哥,右臂鲜血淋漓,不断向外淌血,血流如注。
她一张俏脸梨花带雨,提起重剑,猛一拧身,就是一剑劈下。
这一剑竟是比先前那两次刺心一剑来得还要迅猛。
齐浩然轻轻叹息一声,可惜了。
如此一剑却被黑袍人微微侧身躲过。
一手抱住右边臂膀的唐武紧紧环住手臂动脉,不然不说自己胳膊保不保得下来,自己能否活着等来支援都是两说。
他猛然抬起头来,几乎是吼道:“小糖速退!”
黑袍人纳于蒙面丝巾后的嘴角一咧,一抹银光乍现。
劈啪作响之间,只见这抹银光就要钻透年轻姑娘的心口。
唐武双眼刹那充满了血丝,脸庞涨成了紫红。他迅猛挣扎着起身,但是血液因此供给不足,眼前忽然一黑,差些一个趔趄就此
倒地。
正是这一刹那的功夫,唐武失去了拯救妹妹的先机。
那抹银光乍然出现在唐糖心口。
唐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缓缓回头,向自己的哥哥嫣然一笑。
哥,再见啦?
努力想摆出一副慷慨就义模样的小姑娘其实不知道,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唐武呼吸粗重,一双通红的眼珠子死死盯着那一袭黑袍。
黑袍人仍旧若无其事,指尖微挑,银光劈啪一声,去势再进一步。
齐浩然一拍脑袋,大喊道:“还不出来英雄救美啊!?”
深坑之中,霎时跃出一道白影,转瞬之间来到一脸茫然的唐糖身后,一手环住小姑娘肩头,便朝着身后猛然一掷。
与此同时,白衣少年浑身上下流溢着红黄两道荧光,不停游走于周身各处。
他与如约而至的黑袍人再次互换一招。
黑袍人一拳笔直擂向白衣少年,拳上罡气粗壮,有寸余长,又有银蛇锁如影随形,雕有鳞光闪闪银蛇的锁头,若一条张开血盆大口的银蛇,狰狞可怖。
而白衣少年则是一脚踢去,又有红黄二气流转其上,缠绕翩飞。
拳头与少年人一脚对撞在一起,竟打了个势均力敌。
唐糖一张红彤彤的小脸上有了些许喜色,但又蓦然沉寂下去,满是担忧。
因为白衣少年虽然在与黑袍人的肉身相抗之中,打了个平手,但是之后却有银光乍现。
少年不出所料地斜飞出去。
齐浩然以手扶额,得嘞,这哪里还是什么英雄救美啊,这分明是一记再标准不过的狗吃屎嘛。
就是大松一口气的唐武,若不是有犹如心头阴霾的黑袍人在,此刻估计都会差点笑起来。
黑袍人亦步亦趋,巨大兜帽下藏匿起来的脸上其实正噙着一丝丝笑意。忽然之间,这个“黑袍人”化作点点幻影,彻底消散。
李清源心下预警,周身红黄二气流转,自被自己砸出第二个大坑的地面之中掠出,一记老拳,顺势递向自己的身后。
忽然出现在少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