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茶师挥手止住,道:“我救她有两个原因,千枫客栈的规矩向来如此,我断那纨绔子弟一臂,便是照着规矩;其次便是那姑娘本身,这么坚贞的女子,举世罕见,我不忍她就此死去。倒是与你是否要回报我无关了。”
“但今日形势不同,千枫客栈在交趾城风头日盛,早便成为了诸大势力的眼中钉,何况强龙不压地头蛇,第七幕以信为交易所赚甚厚,也令得他们颇为眼红。今日发生此事,城主府便极力推动,希望借助柳家的锋芒试探甚至铲除千枫客栈的势力,我们亦是受敌颇重。”
“第七幕的上级组织不会干预我们的发展,我们也求不得外人。但不巧的是,千枫客栈分楼的两位八段人位武者尽出任务,虽已传出消息,但归期亦是遥遥,恐怕是帮不了我们什么忙。楼主的意思是,希望你出手帮我们,也算得上是楼主欠下的人情。”
姜鸣莞尔,炼茶师直接撇开姜鸣欠下的人情,直接说明楼主欠人情求他做事,无疑是给人颇多好感,姜鸣深思片刻,道:“敢问老先生,现在千枫客栈中有多少人手?”
炼茶师道:“超过百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比一般的甲士强得多,其中有五位七段人位武者,只有我一人在八段人位。”
姜鸣暗暗吃惊,心中还是低估了第七幕的隐藏势力,表面上却笑道:“看来老先生对我的底细查探得很明确啊,不然也不会请我上阵。”
炼茶师道:“侯凤王府千甲围杀,面不改色而血染玉恒楼,江城南门一人执戟,千军莫入万夫难开,这般豪气年轻一辈莫不敬仰!”
申夷忧与蝶,甚至是在帘外插花的素衣女子听此战绩,皆面色惊变,她们不会对第七幕的任何消息质疑,但却仍然难以相信这名容貌平常的男子竟有这般经历。
姜鸣淡笑道:“老先生言过其实,传言而已。烦请告诉楼主,我可以担任贵客栈的辅将,在前斗将杀敌。”
“好!”炼茶师向姜鸣投来赞赏的目光,似是包含着某种感谢,以一种两人可闻的声音道:“那位姑娘脸上的伤势很重,她下刀之时怕是没有想过有退路,以至于刀尖刺到了骨头,要恢复怕是难了。”
“小女已是拿出优良的治伤药材,敷在了她的伤口上,但是对外伤的效果并不是很强,你可找寻一些名医治疗,说不定还有保住容貌的可能。切忌用药不要拖过百日,不然即便是神医都不能医治。”
姜鸣一一听从,连连道谢,之后向炼茶师父女告辞,姜鸣将蝶抱回东二楼,以便静养。
等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在煎熬与彷徨中等待,即便风雨欲来前的楼台格外宁静,但所有人都明白,前时愈是宁静,其后酝酿的风暴愈是狂躁。
这场交锋对千枫客栈是极为重要的,他们将用自己的规矩挑战地主势力的霸权,若是赢了,此后的交趾城将有第七幕的一片天,这意味着他们这座分楼将真正的站稳脚跟;若是输了,一败涂地,交趾再无第七幕。
当然,面对千百甲士,姜鸣三人的安危也不再有保障。姜鸣一人只要不是死局,便能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路,但如果是三人,姜鸣并没有什么把握。这也是姜鸣最大的担心。
随着更夫敲着清亮的铜锣,在千枫客栈外回荡了四次,这意味着此时已是卯时,朝暝冉冉东升。
“姜鸣公子,那些人来了。”身着黑衣的护卫恭敬站在门外,轻叩房门。
“好,我马上就来。”
姜鸣起身,瞥了一眼帘内床榻上安睡的蝶,与倒头在椅背上昏睡的申夷忧,她们都陪同将要出征的自己熬了一夜,在方才的打更声中渐渐睡去,姜鸣解开自己的麻色外袍,将之轻轻披在申夷忧身上,短暂的凝视,便转身欲行。
“不要,我不要嫁给他!不要!”申夷忧梦呓,竟抓住了姜鸣的手,像是在挽留一般。
姜鸣眼中漾起一抹温情,还有无法形容深度的怜爱,将女子温润如玉的手塞入袍子之中,轻声道:“不会的,有我在,你不会嫁给不想嫁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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