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鸣道:“应该不是金水宗亲自下的手,毕竟是一方有着地位境界强者坐镇的大宗派,怎会肆意挑衅一大王朝的尊严?那处地下交易会所由各方交易者参与,宣传与介绍也都是他们自己进行,可见这血红玛瑙也不是交易会所的人劫掠来的,但总是不免有野心膨胀者,敢拿着这种宝物去那里交易,人性的**总是无止境的,就是不知道前一刻血红玛瑙的主人是谁了。”
申夷忧道:“且不管他,至少与我们无关了,估计这消息不胫而走,有着第七幕消息组织的传递,要不了多久怕是就会传到那位皇帝的耳中了,这交趾城的风雨可是要变幻个不停了。”
“应该是吧,不过既然我的目的已达成,明日便可前往卧华山,这城中是非我就管不了了。”姜鸣笑着,总算是没有什么险阻地购得了陀罗魂参,等夜泉的灵魂恢复一些,他也便能专心致志地跟着羊皮卷的指引追寻荨岩之路了。
“明日吗?”申夷忧一愣,倒是没有什么抗拒这个决定,但总觉得有些遗憾,便道:“那行,明日离开的时候,你要陪我在城中好生转悠转悠。这个人啊,每至一城一地,总要览尽风光,尝遍美酒,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这才不算白来!”
姜鸣笑道:“你这话倒是说的豪气,我拒绝不了,当然如你所愿了。只是,我也有个愿望,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将那玉影仙琉裙穿给我看看嘛?”
申夷忧轻瞥了一眼,道:“你是不是就在这里等着呢?真是个阴险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一件裙子而已嘛!”
姜鸣道:“我这不是没给你送过什么东西吗?
难得有一件能配得上你的长裙,就当是你送我一块荒源鼎碎片的回礼了。”
申夷忧撇撇嘴道:“你还真是奢侈,舍得用九千两买一件裙子,就没想过还钱给债主。算了,不难为你了,至于那个碎片,我留着也没用,有什么好提的。”
姜鸣赔笑道:“那就不提了,你算是答应了?”
申夷忧道:“便宜你了,为你着长裙,为你点绛唇,姜鸣公子可别眨眼!”
千年前的离阳王朝在朱天野域历史上十分有名,能以一国之力称霸大半个野域,即便再往前追溯数千年,也是极为稀寥的事件。传闻离阳王朝的末代皇帝朱禹的武道境界乃是半步天位,这等实力在三垣之地都能排得上名号,更兼之手下上万武者、百万铁甲,几乎令得周边百国来朝,繁盛之况有如闹市。
然而朱禹的强大并没有守护离阳太多,多年征伐战争,穷兵黔武,国内经济与矛盾已然达到了不可调和的状态,王朝的动乱终于在积累中爆发,并且迅速淹没了偌大的朱天野,即便朱禹盖世武功,在万民动乱中却只能蹑手蹑脚难以动作,终于被细作渗透军中,被奇毒所鸩杀。后人评论朱禹,虽是进取大帝之姿,却不能为传承守成之君,哀哉!
比起褒贬各一的朱禹大帝,他的第十三个女儿昭月公主留给世人的却是一段令人震撼的佳话。大帝败亡,全朝动乱,各方豪强突起,几十支叛军围攻离阳都城,百万百姓人心惶惶,但太子竟然弃城投敌,其他皇子公主纷纷效仿,只有昭月公主跪在宗庙前足足两日,不肯离去。当叛军涌入皇宫,似将屠尽朱氏血脉,死者堆成小山,血水汇成河流,在那时所有人裹着钱财奔逃,只有她一人高举着离阳王旗,穿着一身纯白的玉影仙琉长裙,走过千道朝圣石阶,冷冷地站在皇城高台上,只喊了一声“离阳八百年,忠魂三千载”,便投身下城,粉身碎骨。
申夷忧走向园林,走向姜鸣,月光下的玉影仙琉纯白无瑕,如她一般优美却清淡。她很美,美得让人慌乱。
“看起来不会很怪吧?”申夷忧手指卷着一缕长发,低头望着这纯白长裙,不自觉地温情了些。
“没,没,很漂亮。”姜鸣有些呆怔,所谓情人眼中,纵他人万般风情,都不及所念之人美艳。
“形容外人可以用漂亮这个词,形容我,能不能用美丽这个字?”申夷忧微笑着走近,揽裙坐在樱花园林边上的石凳上,随意说着。
“嗯?有区别吗?”姜鸣怪问一声,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惊喜道:“夷忧,现已四月尾末,时令接近夏季,大多数南方地域的人都称这段时间为‘晓夏’,我前日问过客栈的人,说是交趾城有一种独特的樱花酒,刚好可以要来,在这残春的樱花凋零之夜,品尝美酒残香,你觉得意下如何?”
申夷忧眼神一瞥,小声嘟囔着:“才穿上长裙,你就要我喝酒?”
姜鸣没听清楚,皱了皱眉,笑道:“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快去拿酒,这可是你欠我的,刚好这个时间不太清冷,可以小酌一番。”申夷忧没有再纠缠这些微末细节,她在乎的只是何时何地与何人饮醉,同时使自己那颗爱好自由的心更为纯粹。
樱花酒,醇香,温润,清神。
申夷忧不愧为女中酒鬼,一杯樱花酒下肚,便再也忍不住去自己斟酒,姜鸣本来还想好好品品美酒皓月佳人的境界,也便化身酒客与之拼杀起来。又是那句,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