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雷带着怒意,离开了李风舞霸占的山头。
对于前方的前马村,他决定绕路而行。
要过前马村,有两条道可以走。
一条大道正好路过前马村的村口,而另一条道是在山林之间,可以从村背后绕过去。
张小雷走在山林之间,心情渐渐有些舒缓,也不再去想李风舞的事情。
这走着走着,他忽然听见前方有隐隐哭声。
好奇心驱使张小雷又往前走了几步,等拐过一片林子,他总算是瞧见在哭泣的人。
那是一个妇女,她坐在树墩上,时不时用破布擦拭泪水,哭得满脸通红。
瞧见张小雷,她连忙扭过头去,改为轻声抽泣。
张小雷走上前去,与妇女问道:“大婶,眼下快要黄昏,你不回去给丈夫做饭,在这儿哭什么?”
妇女呜咽道:“我做了饭也没人吃,我丈夫死了。”
“死了?大婶是哪个村子的?”
“前马村。”
“哦。”
张小雷点点头,便绕过妇女,准备继续前行。
等他走出数丈,那妇女忽然喊道:“你就这么转身走去,你有没有良心?”
张小雷回过头来,吃惊道:“大婶,我怎么没有良心?”
“你怎么不知道安慰几句?”
“我与大婶非亲非故,你死了丈夫也与我无关,我有什么好安慰的……”张小雷诚实道,“我只是听见你的哭声,觉得有些吵闹,所以才问你一句。”
对于前马村。
张小雷实在是提不起兴致。
妇女哭道:“我死了丈夫,不敢在村里哭泣,就来这儿发泄一会儿。我都躲进山林之中,你还嫌我哭声吵闹,你没有良心。”
张小雷点点头:“哦,我错了,道个歉。”
说罢,他又转身离去。
妇女却忽然站起身,朝着张小雷走过来,边走边哭道:“你真不能安慰我几句么?我本想一人在此哭到天黑,可越哭越觉得难受,若是没有个人陪我说说话,只怕我要发疯。”
张小雷叹气道:“大婶,不是我不愿安慰你。你这前马村的事儿,我们也知道一些。前马村有此报应,是恶有恶报。现在你死了丈夫,但你可曾想过那些被你们村里残害的孩子?”
妇女反驳道:“那些孩子与我何干?我只哭我没了丈夫。”
张小雷摇头道:“你只顾自己,却没想过那些无辜被拐卖来的孩子,不知有多少被大火烧死。”
“大火烧死?”
妇女听得有些疑惑:“你在说什么东西?”
张小雷下意识道:“你们村里不是着了大火么,只逃出四十余人么?”
“是。”
“你们村不是拐了许多孩子么?”
“是。”
张小雷哼道:“那不就是了么?那一场大火,不知烧死了多少无辜的孩子。”
妇女惊奇道:“你究竟在说什么东西,那些孩子们早就回去了,又怎么可能被大火烧死?”
“哈?”
张小雷顿时有些吃惊,妇女继续说道:“不止是我们村,还有周边村子的孩子,也老早便回去了。”
“我怎么越听越不明白……”张小雷问道,“这一路往下走,村里被拐的孩子都回家了?”
妇女点头道:“是啊。”
“谁带回去的?”
“他们的父母,之前被拐孩子的同乡来附近办事,瞧见了一些眼熟的孩子,便回去通知了父老乡亲,他们周边几个村的便一起前来,讨回了孩子们。”
“意思是说……上个月被拐的孩子们就回家了?”
“是这样。”
张小雷听见这话,只觉得天旋地转。
都……都回去了……
李风舞的话,也是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我拿你二千两,帮你让那些孩子回去,算上你剩余的钱,与我还你的钱,最后还能让你留七百两。”
混账!
原来孩子们早就回去了!
张小雷只觉得喉咙仿佛有什么堵住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喃喃自语:“我本来应该有两千五百两,现在变成了五百两……两千五百两……五百两……”
妇女听不明白张小雷的话,她问道:“你在嘀咕些什么?”
张小雷越想越气,他双腿一蹬,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坐在了地上。
“骗人的混账……”他喃喃道,“不对,他没骗人,那些孩子们真回去了。不对,他骗人了……不对,他没骗人……到时候他若是真让人带二百两银子来给我,那更是没骗人!”
想起就这么失去的二千两,张小雷心里有股深深的委屈。
他怎么能这么过分?
自己弄点钱也不容易,他怎么能尽数都骗走?
想起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流进李风舞的口袋,张小雷心里愈发难受,甚至红了眼眶。
那妇女瞧见张小雷也想哭,她疑惑道:“我死了丈夫,所以在这里哭。而你又没死丈夫,你哭什么?”
“我丢了的东西,比你丈夫更可贵……”张小雷揉揉眼睛,哽咽道,“大婶,你能不能安慰我几句?”
妇女哭道:“我才想有人安慰!”
俩人坐在树墩上,都是哭了起来。
张小雷擦着眼泪,心里满是悲伤。
两年。
他经营了两年时间,才终于弄来这些银子。
现在可好,被李风舞骗得干干净净!
江湖骗子,果然都是不可信的!
一直哭到黄昏,那妇女才终于抹去眼泪,与张小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