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秀,我们还没有发现别的罂粟花地。”
“大秀,西边也还没有发现。”
“东边也是。”
“南边……”
梅朵抬手,示意打住,她知道了,寻找有两个月了,依然没有找到,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个是其余的罂粟花地种植的太远、太隐秘,另外一个就是麦其土司和旦真贡布已经发现她和仁青诺布的人在寻找了,从而偷偷的、不做声响的转移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太奸诈了。
如今已经到了六月份,天气一天一天的热了起来,已经可以想象的到那一批开春就种下的罂粟花苗如今该有多么好的长势。肯定开了大片大片红艳艳的花朵,肯定有的开始被授粉结果,肯定孕育起来了罪恶的果实。
而她却依旧见不到它们美丽妖娆与邪恶共生的身姿,只能在心中一点一点的描绘着,然后幻想着一点一点的铲除。
挥手让又寻了一天才旺平措等人回去休息后,梅朵静静的坐在房间外面,看着西落的日头,思量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如何才能套出罂粟花地的藏身之地,又该从谁的嘴里套出来?
她这两个月来倒是没有做什么,也不过就是把仁青诺布那一口的鸟音给扭正了过来,也不过就是把麦其官寨上上下下的情况给摸了个遍,也不过就是让麦其官寨里面所有的下人都喜欢上了她这个外来户,谁有个啥好东西灵通消息的都会第一时间给她说,也不过就是取得了麦其家地盘上东求寺中汪波活佛的赞赏。
也不过就是拒绝了一次又一次旦真贡布带她出去遛弯的施舍。
总该有一天,她会光明正大的在麦其家的官寨里面进进出出,以着肆意的姿态,反客为主!
晚饭时,自从来到麦其家后就毫无优秀表现的梅朵再次被麦其土司太太给抓住了,好一顿的唠唠叨叨。大晚上的,麦其土司太太抹着脂粉的脸在昏暗的油灯光下一点一点的掉落着劣质的白粉。她的身上每天都是大串大串的金银珠宝挂着,就好像是天宫里面自然生长出来的长满了天地灵物光华璀璨宝物的神树,熠熠发光,凡人不能拿狗眼直视。
梅朵很自觉、很有自知之明的踢开了蓝宝,不让它有想去拔掉土司太太身上宝石的冲动。
这两个月来,每次一瞧见仁青诺布吃饱了先退了席,土司太太就会摆着雍容华贵的姿态用帕子抹着嘴,再用摸着她那脏嘴的帕子冲着梅朵甩甩:
“梅朵呀,你吃完先别着急走,留下来跟我说说话嘛。”
于是即使是梅朵快要吃完了,也要开始变成了乌龟王八的速度,尽可能拖长着用餐时间,然后再等着被唠嗑。
之所以说是被唠嗑,因为一向是土司太太在张口闭口的说,而梅朵则是趁此机会消化食物的听。
其实,还是蛮和谐的。
这次,便又是如此。
土司太太面前桌子上的残羹冷炙被侍女们收拾掉,侍女们拿着土司太太方才擦嘴的帕子在桌子上面来来回回的抹着,全当擦桌布。这就是梅朵有自己帕子的原因。
尊贵的土司太太陈咳了一声,缓缓的接着道:“恩,最近老爷得了一批银子,又送进了仓库里面。唉,这仓库都要满了,可怎么办呢?”
正在消化胃中跟一堆石头一般食物的梅朵,听到这话,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在重生之前,她一直以为她拉巴茸家是最富得流油的,如今想来真是她喵的鼠目寸光,不知深浅。
那时候觉得拉巴茸家有钱,给百姓们修个水车,买批农具,换批武器、修房子什么的,看起来都是小事、小钱!出银子压根都不带眨眼的,偶尔也能给附近的寨子里面从别家草原上多买几群几群的牛羊,改改伙食,富裕富裕生活什么的。那时候觉得真有成就感呐,差点就跟土豪一般,走哪都要往脖子上面挂上一块牌子,上面写上一句话:白银无数,拉巴茸家,只为自己代言。可是现在跟麦其家的存货一比,立刻就明白就她哪里还算得上是土豪,整个一小平民。
麦其官寨里有十个大仓库,其中,六个是用来屯粮食的,四个是用来放银子的。
是不是觉得没有对半分就不算多?
还想要多少!麦其官寨里面的仓库就应该是十个都是用来放粮食,找个小库房放银子就好啊,为什么会让银子有这么大的住房面积?都已经开始散发着银子腐烂的味道了,赶快扔啊,不要搞*裸的金钱住房啊。
而如今,麦其土司家美丽漂亮自认为最是十里八乡最高气质女人的土司太太轻轻的道:“这仓库都要满了……”
真真的是无比心酸的好语气呀。
哀悼。
梅朵一边腹诽着,一边精明的脑子却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械妒就停止思考。土司太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最近麦其土司得了一批银子,又送进了仓库里面?
哪里的来的银子?
有问题就要问,万一能得到答案呢。本着这个从来都奉行的原则,梅朵直白的向土司太太询问道:“麦其老爷怎么又得银子了?”
呦。第一次听到梅朵说话,土司太太有些小怔愣。她那被修剪的细细长长的眉毛将两条蚯蚓一样扭了扭,刚刚吃完饭还犯着点油光的嘴唇微微张开,明显是很诧异梅朵竟然还会向她提问。自从土司太太第一次将梅朵留下唠嗑到至今,梅朵的表现即使是在最初也是单调的“恩”“啊”“哦”,还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有明确自我观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