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仁青诺布不在麦其官寨里,除了刚开始的两天他们还会念叨外,以后就基本上是慢慢的遗忘了,仿佛麦其土司就没有过这个儿子,而多吉次仁也从来没有过一个傻瓜弟弟一般。
只有麦其土司太太仍旧将仁青诺布记在心上,十分想念。不过麦其土司并不经常到她的房里去,多吉次仁也不是和这个后妈关系好的主儿,所以麦其土司太太对于亲生儿子的思念之情是无法与丈夫和便宜儿子诉说的。
这会儿,讨论起来德格土司前来的目的,麦其土司和多吉次仁这才恍然大悟的想到了仁青诺布!
想到仁青诺布的同时,这对父子俩也双双发现原来对方都是将仁青诺布忘掉的,于是便是很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避开了最近也没有谈论仁青诺布的问题。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麦其土司倒是先开了口:“难道,是诺布与德格土司接触了?”
这个猜测是可信又不可信的,毕竟麦其土司是有点不相信仁青诺布那个智商还懂得勾搭土豪。但如果不是与仁青诺布有关,德格土司怎么会起拜访的心思呢?很有可能就是同仁青诺布一起回来的呀。
多吉次仁自然第一时间也是这般想法。不过,因为知道自己都在暗地里面做了什么事,所以多吉次仁对于仁青诺布有可能会是和德格土司一同回来的这个猜测,有点排斥。
他提到:“可如果是阿弟与德格土司有所接触,阿弟应该会回信告知咱们一声的呀。毕竟阿爸你让阿弟去办的事情可不是小事,德格土司他……”
多吉次仁没有将全部的话说完,可是这意思已经显而易见了。
贩卖鸦片将会带来多大的利润,如果真的是被德格土司知道了,德格土司一定会心动的!
想到有可能德格土司来麦其家是做着分一杯羹的打算,麦其土司和多吉次仁的脸色不好了起来。
“诺布这个白痴!”麦其土司恨恨的骂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外人知道!他还要把德格土司带回来,真是个没有脑子的东西!”
虽然猜测到现在这个地步,而且阿爸痛骂弟弟倒是也让多吉次仁比较高兴,不过多吉次仁还是隐隐觉得这件事情里面有些不对劲。
也不知道他派去的家读当那批人有没有给仁青诺布一个教训,怎么也没有见找个信回来?
父子俩又说了些话做出一些猜测,但因为仁青诺布带去打箭炉的车队没有过一点消息返回,于是两个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静静的做好准备,等着迎接德格土司的驾到了。
经过大半年的时间,旺堆已经在东求寺里面适应的很好,他已经跟着才旺平措(那个喇嘛书记官)还有寺庙里面的长老喇嘛们学习了诸多的经卷,在自己的意识里面也开始渐渐的形成了一些基本的对佛学的认识。
他适应了每天一早就要早起念经的生活,适应了每天都会有贫穷受苦的百姓们苦苦的请求着他的赐福,也适应了一天太阳西落时分,和才旺平措坐在院子里面,总结一下一天的收获与心得,最后再思念一下远在千里之外的大秀和亲人。
“才旺,咱们多会才能见到大秀呢?”
这天,看着红光潋滟的夕阳,做完了每日例行的总结之后,旺堆又开始问起了这个才旺平措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两个人孤单的背井离乡,在一个距离家乡遥远的地方当喇嘛,心里的孤独与寂寞是无可避免的。
旺堆的年纪还小,他非常思念自己的阿爸和阿妈,非常的想念大秀,也非常的想重新回到过去那种无忧无虑的看鱼生活……只是,这些都只是幻想,他现在被束缚在一个巨大的、金碧辉煌的寺庙里面,当着一尊尊贵的活佛,受到万民敬仰与尊崇。
当初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的呢?
为了能跟着大秀出来见世面,没有想到,见世面见着见着,就见到了庙里来,他自己也成了一个型尚,哪怕是最尊贵的。
不过,旺堆并不后悔。如果再来一次,重新面对大秀的要求,他仍然会义无反顾的遁入空门。
因为他隐约的知道,大秀是不会就这样将他和才旺平措放在一个异乡的寺庙里面,任由他们俩自生自灭的。
总有一天,大秀会让他们俩有大作用的!
总有一天!
每次旺堆的问话,都是等不来答案的,因为才旺平措也只能静静的在念几遍经文,镇定自己思乡的心。
才旺平措现在没有亲人,他在雪贡家最亲近的恐怕就要属旺堆和大秀了。
脑海中想着大秀美丽的相貌,回忆着大秀对他们的嘱托,才旺平措幽幽叹了句:“我们也应该做一些什么,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大秀来,而咱们俩只是虚长了几岁吧?”
做些什么?
旺堆不明白就他们俩,能做些什么?
旺堆的年纪还小,即使他现在是当上了活佛,他也还不明白宗教真正能给人带来什么影响。但是才旺平措可不一样,才旺平措可是在拉萨留过学,差点拿到过博士的人!
才旺平措深深的了解在藏地,宗教对人们的束缚和禁锢有多大。
既然他和旺堆现在有机会、也有地位成为麦其家的宗教头领,那为什么不将这作用发挥到最大呢?
大秀在麦其家收到的委屈,他或许可以用非常隐晦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报复回来。
念头刚刚形成,才旺平措没有再与旺堆细说,实施想法,他还需要再细细的琢磨琢磨